平原上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我重新掮起背囊,走出这片菊芋花盛开的小院。
荷荷再也没有了。老妈妈和庆连都哭干了眼泪。我一直陪着神情木木的庆连,安慰老人,不离他们左右。有了这样的历难,庆连不再说话,也长时间不再出门。我答应他们:一有时间就转回来看望。我仍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平原上的一个家……
凯平最后还是辞掉了古堡的工作,离开了老板,回到了帆帆身边。两人一起经营起那片令人羡慕的大农场。
可是这个三口之家并非从此过上了一帆风顺的日子——“豪(耗)子”的人免不了经常滋扰,给农场制造没完没了的麻烦,闹事人扬言: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城里的岳贞黎死了。他是在凯平回到农场的第二个月死去的。追悼会盛大隆重。
两年之后凯平和帆帆将农场转手他人,他们最终还是奔赴高原——在战友的协助下办起了一个新的农场。我电话询问他们的异地生活,两个人听起来高高兴兴,声音清新响亮。最令我难忘的是这样几句:
“这里高,这里清爽,这里是地广人稀的好地方!”
他们的话,他们的声音,都有一种诱『惑』力。我对梅子说:我真是想念他们!
然而我还是难以停止东部的游走:从山地到平原,踏遍了每一个角落。我发现自己的魂魄丢在了这里,许多事情留在了这里,朋友也失散在这里……
你千里迢迢为谁而来?
为你而来。
你历尽艰辛寻找什么?
寻找你这样的人。
你啊,不居闹市,不住华屋,身在穷乡僻壤,在山地或山脉之北的海滨平原到处游『荡』,就像一粒等待生根的种子;又像一粒沙子,撒在这金『色』的平原上。你摇动着被太阳晒得黢黑的瘦长身躯,痴痴追寻,无始无终,无边无际……你为了什么?需要什么?
不知道。我只是想念,我只是盼念。我被它们,被一只无形的手牵拉着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