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阿秀及湘儿两丫鬟不敢笑,苦苦忍着,俏脸憋得通红。后来瞧贾盈儿少有的又窘又羞的模样,谢夫人及朱柔笑个不停,两个丫鬟终于忍俊不禁,也掩唇格格笑。
众人笑了一阵子,直到贾盈儿羞恼成怒,跺脚准备发飙时,谢夫人才对朱柔笑道:“好啦,难得这猴儿有正经模样,你们别再笑她了。”
又拉过贾盈儿道:“盈儿,依我看,冒辟疆那孩子最好,那李天涯家境是差了点。”
谢夫人摇手阻住又待开口的贾盈儿道:“只是这也无妨,凭咱家金陵贾府,也不差他这一点,以后若加帮扶,也只是小事一桩。”
贾盈儿听到这儿,这才转羞为喜,一颗芳心落到了实处。
谢夫人又叫过湘儿,吩咐了一阵,湘儿自去了。
花月厅里,贾平安轻轻击了击双掌,大厅之内丝竹声悠然响起。一群近百个姿容俏丽,垂着燕尾形发髻,穿着呈半透明质轻料薄各式长褂的歌舞姬,翩翩若飞鸿地舞进殿内,载歌载舞,做出各种曼妙的姿态,教人神为之夺。
大厅里乐曲声渐渐转弱,那百名美女婀娜多姿的向正中聚合,一曲荡人心魄的琵琶声轻扬而起,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那百名美女有若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
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着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大厅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那少女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
水袖拖拽扬甩,口里衔着一只玉杯,把腰儿扭转翻腾,舞若风中嫩柳,身子便似粉条儿做的一般,惹得满厅纷纷喝采不迭。
此时琵琶骤然转急,少女以右脚足尖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近百名美女围成一圈,玉手挥舞,数十条蓝色绸带轻扬而出,厅中仿佛泛起蓝色波涛,少女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大厅里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歌舞姬在众人的赞叹中逐一退场。
李天涯也看得如痴如醉,定睛一看,那少女模样似曾相识,再仔细一看,原来就是陈圆圆,难怪有颠倒众生的魔力。
再看金陵公子宋佳,早已经退到近舞台附近处,眼晴圆睁,一眨不眨的盯着陈圆圆舞动的纤影,一副心神俱醉模样。李天涯恍然暗叹,这宋佳一片痴心,全放在陈圆圆身上,难怪他刚才没心思写诗词。
不一会,贾敏来请此次诗词前三名,冒辟疆、李天涯、阮大铖三人去了晓春斋。
三人跟在贾敏后面,出了云月厅,绕过游廊,过了一个圆月门,进了晓春斋。
只见上首两张太师椅并列。上面五个人端坐,中间是董其昌及贾正善,两旁打横是何学海,宋国平,对面是谢玄衣。
三人往中间一站,一个风神俊朗,一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就是阮大铖也是仪表堂堂,风度不俗,诸人暗暗点头。
就连一直懒洋洋的谢玄衣,这会也露出兴趣之神情,眼光闪动,睃了李天涯一眼。李天涯心里一动,觉得这谢玄衣似是修行之人,而且修为不浅。
何学海微微颔首,笑道:“诸位贤侄,快来见过几位大人。”
三人团团往前打揖行礼。
董其昌呵呵一笑道:“三位诗艺超群,有惊人之句,可谓后起之秀。”
贾正善打量三人半晌,道:“三位请坐,一边说话。”三人在下首坐了。
这是李天涯第一次这么近观察贾正善。贾正善四方脸庞,两耳贴腮,虽然笑容满面,但言行举止不怒自威。
贾正善道:“三位才俊诗艺出众,皆为当世之选,毋庸置疑,还请诸位大人再出题相试。”
李天涯心道,怎么这贾府就吃个饭,还搞这么多名堂,早知道就推辞不来了。
他现在钱包鼓了,当然对今次的比赛彩头——一百两金子,不放在眼里。殊不知他以前还为吃饭钱发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