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实打实地说,其实对于他们这些江湖门派而言,压根儿就和朝廷内的大小势力不一样,不在官场,就没那些烦心事。
且,若没有力压天下宗门的野心,他们根本就没靠拢哪位皇子的心思。
别的不谈,这汉玄帝国将来谁当皇帝,她们南音庵也是江湖中的一大势力,哪个皇帝都得对自己有所倚重,何必冒冒失失地一有拉拢,就埋头相靠呢?
甚至若是加入了某一皇子阵营,结怨于别的皇子,能得了从龙之功,倒是挺好,可若是站错了队,那就得不偿失了。
大有一举覆灭千年道统之危。
但话又说回来了,不急着站队是不急着站队,可眼下上面的那位,已经说了出来,接受与婉拒都是个错啊!
所以,惹不起、又不想惹的绝音师太玩了一手太极,句句感念对方的厚爱,句句也不离朝廷。
不得罪,也不靠拢过去,死活就是不直接表明。
而这属实令雍亲王姜镇心里有些微恼了,但稍稍一会儿,他就释怀了,心道。
“这个老尼姑也不是个糊涂蛋啊,罢了,我得不到,老大太子、老二他们也得不到,占不了好处,不是也没坏处?”
“南音庵,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
有了主意,姜镇冲着下方的绝音师太微微满意一笑,抬抬手,让其回坐了过去。
随之,开始聊起了关于十方山门招新大会的具体事宜,而没了那些权谋算计,双方倒是皆聊得轻松快活了许多。
没多久,就谈了差不多了。
大概是:
二月二,十方山门招新大会于洛阳城中最繁华的中央地段——五贤街上如期举行,内外皆有朝廷官兵把守,城内有信郡王负责、洛阳府尹姚有贞协助,城外交给洛阳将军年庚尧主管保卫事宜,雍亲王四皇子姜镇坐镇城内,统管全局,而各山门如南音庵、红衣教,依往常一样,广布消息,共同协作,在招新大会上,完成各自山门吸纳新鲜血液的发展大业。
总的来说,距离二月二那一日,已经没几天了,很多早已是定好的,事情虽繁多,却也没费了多少时间。
于半个钟头后,几人谈定,绝音师太又不想过于雍王爷亲和,落人口实,惹来猜忌,便红唇凑前,轻抿了口茶水,起身准备向对方告辞了。
“既然大事已定,时候也不早了,王爷,那贫尼就先告辞了,大乐佛寺的梦懿大师早与贫尼相约洛阳,一到洛阳,就没得空,到现在还没一见,贫尼一会儿也须去见见梦懿大师,咯咯!”
“无妨,师太自去就行,晚上本王在府内为各位与已到洛阳的各山门长老、弟子们接风,还望前来赴约!”
已无话说了,还强留人家在这里,干嘛?
姜镇起身笑呵呵随口来了句,在年庚尧的陪同下,来到了绝音师太身边,为其送行。
绝音师太见状,没有拒绝,含笑颔首,表了谢意,与姜镇一左一右走出了大堂。
在堂门外,绝音师太又一次笑语欠身,说了句。
“风大,王爷请回吧,贫尼告退了!”
“师太慢走!”
闻声,姜镇才发现不知何时,也不知从何处刮来了一场大风,微瞧了几眼被风吹得东晃西摇的开了花的古树,轻笑了下,拱手为南音庵的众人送行。
陪伴主子的年庚尧,一语没发,也回了个笑脸,给足了绝音师太面子。
事已至此,不得不说一句,雍王爷姜镇在收买人心上,确实有几把刷子。
这礼待有加,一送再送,不觉中,在绝音师太与一干弟子的心中落下了不少的好感。
若非,眼下局势混乱,这位爷又胜算不大,绝音师太还真会起了些投靠的心思。
毕竟,背靠皇帝,力压群雄这等辉煌荣耀,加上许多难以拒绝的利益,实在太诱惑,出家之人,也难以免俗啊!
但是,不到投靠过去之时,这一切都是不需考虑的。
故而,绝音师太诚恳地笑着,站直身,率先转头,往直通府门的花园香径走去了。
一众南音庵的众弟子,十数人,行了礼后,也自然地转身,在微冷的风中,随师太而去了。
谁曾想,或是冥冥中自有天数,或是这风吹得有些蹊跷,那一干皆是白衣玉钗束发的女弟子中,处在中央的一身材娇俏的妙龄女子脸上的面纱竟然给风吹了去。
一清丽圣洁如仙,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绝色容颜,有如月宫仙娥之态,又比纯净白玉之洁,露于了这浑浊人间。
更是巧了,那不偏不倚,直落在了欲要转身回堂内与年庚尧再细谈点事的雍亲王姜镇脸上。
姜镇随手将面纱一拿下,瞬间那双坚毅的眸子,全然被那心慌退走的娇羞女子,给吸引了去。
不禁伸手,大喝了一声。
“仙子,你哪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