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
少年火烧将军府,将军围猎在外墙。
计中有计计中计,套里藏套套里套。
前有追兵后堵截,半路提枪吓断魂。
九变迷踪鬼步影,虎口逃得一命生。
却是终被虚名累,欲脱难走追不休。
千般无奈叫九叔,哪知也是泥菩萨。
性命关头威逼去,爱子情深两难地。
心术不正行不端,人不为己亦不实。
世上本无黑白分,天道也是自然术,人中亦然有心欲,落个坦荡已无羞。
水清无鱼,大海容川,自然并非一道术。
黄连苦口能治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实话心话公道话,信与不信解不解,自然自语自然道。
……
见得:
木剑少年使了个大杀器,亲子之命为要挟,一时的,竟令老道入了两难地,只道是个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
然,偏偏这还真是九叔的死穴、他的儿子,也还真是江流手中制约对方,杀手锏般的存在。
平心而论,亦是人之常情。
即便九叔已然放下了亡妻之恨,出家化道,守着清修过日子了,但当年东邪凰女自愿引颈就戮,为九叔留下了一仅有的血脉,却是始终难以割舍的。
人间尚有亲人在,岂能无念点清香?
血脉之亲,仙门都难以放下,又何况这半路出家的老道?
故而,身处成百上千的黑衣人追杀中,九叔也只好黑着脸,骂咧了句。
“算你狠,老子服了!”
声音未落,他握紧了手中长剑,不顾后方距离越来越近的黑衣人们,也不顾身份暴露后的危险,打出一道紫色剑光,大声喊着,追斩向正跃飞向江流落脚屋檐的年庚尧。
“一剑东来,紫华剑气,去!”
“《紫华剑图》?龙虎山绝学!”
“你个厮,果然是龙虎山上的牛逼老道——龙虎丹尊九叔子!”
“老道,就不怕引火烧身,祸及龙虎山道统吗?”
那剑光,紫气冲天,迅疾如电,上下还充斥着阴阳凌厉的杀伐之力,虽只是九叔貌似随意一剑,其威猛却已不下寻常灵尊之术。
直惊得刚爬上房檐的年庚尧猛然回头望向九叔。
这一回首,也促使年庚尧终在这一刻,印证了他内心长久未能证实的对九叔身份的猜测。
当然,在那一夜,正月十五花灯会上,流云宗老祖流云仙人——流云问天就试探性道出了九叔身份,只是被其逃脱,没有人赃俱获,即便姜镇的四爷党不惧龙虎山因此倒向敌手,也不好以“捕风捉影”之事,责难龙虎山。
千年道统的底蕴,可不是开玩笑的。
逼急了,道士也杀人!
而这一回,《紫华剑图》现世,指认九叔为祸乱洛阳元凶的证据,貌似更充足了些。
但年庚尧却对九叔展现出的超越一般灵尊的实力,感到了棘手,有些骑虎难下了。
目光游离不定之际,脑海里飞速盘算了片刻,只是提枪往别处房檐上纵身一躲。
随着脚下的那房檐上瓦片纷飞,砖墙倒塌,于紫色剑气中化作灰尘之间,年庚尧稍有踉跄落在一处宅院厢房上,对着持剑追向高处的杂毛老道,“好言相劝”了一番话。
值得一提的是,在先前部署人马围猎江流的时候,他这将军府周围的屋舍巷道,基本上已经被他派人清空了。
一些性子执拗又贪财之流,即便他手下兵将并没有强行从其中驱逐出去,但在一见洛阳大火烧城与将军府外围大战骤起、喊杀震天后,皆吓得不敢留在家里守财了。
早哭喊骂娘的一遛烟儿跑得没影了。
使得即便这边剑光纵横,房屋倒塌,也没伤到什么街道百姓。
然,话又回来了。
碍于九叔的背景与实力,年庚尧挑拨离间,想分化掉江流的帮手,以便更有把握拿下心腹大患。
可被江流深深绑死在身边的九叔又岂能是他三言两语劝得动的?
见得,九叔脸黑着,无奈地瞧了眼某处正小脸堆满笑容、手上却在暗中蓄着五彩气力的少年,不咸不淡回了句眼中带有希翼的年庚尧,随后纵然飞杀了过去。
“既为敌手,何须多言?龙虎山与某无关,手上与某见个真章!”
“唉,属实难动其心了!”
“也是邪了门了,这十岁少年,竟然能让一个声名赫赫的龙虎丹尊,死心塌地到如此地步,他是怎么办到的?”
“罢了,这以后慢慢查探,当下不宜与这个老道士多纠缠,还是先拿下九殿下为上!”
见九叔那边决然,年庚尧心里纳闷了起来,一双虎目中充斥着困惑,但他也不是一般人。
一方统兵大将,自是拎得清轻重缓急。
在那无人屋舍上,他目光眺望了下不远处追杀九叔而来的下属与门派高手们,果断放弃了与九叔去纠缠下去。
转身向后,去寻江流踪迹,犹如猛虎下山般,捕杀过去。
谁知,就这片刻功夫儿,那原先在一房檐上的雪发少年,已不见了踪迹。
半倒塌的屋舍上,除了一些残破的青砖、瓦片,哪还有半点人影儿?
这下,令年庚尧有些慌乱了,怕真放走了江流,空忙一场,不敢再多想,用力跺脚,踩碎了身下瓦片,直去空中去寻。
而就在他起身之际,那熟悉的人影,竟然从一连接的低矮房顶后面,带着淡淡的嘲讽,一瞬九影,突然出现于年庚尧的身边。
“在找小爷么?”
“追的那么爽,下去吧你,吃我一记撩阴脚!”
“不好!”
音未至,少年暗中使出了潜修圆满的地阶腿法《流影电光闪》,于年庚尧下方,右腿凌空微收,左腿直插年庚尧腿间空隙,顿时令对方直觉裤裆发凉,惊出年庚尧一身冷汗,下意识得欲望合拢双腿,护住下身。
可惜,已然为时已晚!
江流以《极乐鬼步》,突袭而到,那《流影电光闪》又如其名般迅猛如电,没有防备的年庚尧,根本来不及挡住。
他双腿虽下意识的欲要并拢,却终是江流左腿慢了一筹。
硬生生踹到了年庚尧那空荡荡的裤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