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珞冷眼看了萧明镜一眼,她对盛染的真实身份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世上无论是人还是鬼,在她眼里只分为两种——该杀的和不该杀的。
当然大部分鬼都在该杀的这一列。
白珞冷声道:“萧宗主,我认为现在杀了唯一能带我们出惊门的人不是个好主意。”
“难道你信她?”
“为何不信?”白珞冷道。
宗烨淡道:“萧宗主是当局者迷。”
萧明镜看了眼这十四岁的少年和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说个话却能噎死人的少女,怒意又盛了几分。但本着不与小孩一般见识的想法,萧明镜并未发作:“二位有何高见?”
白珞懒得理萧明镜。
宗烨面无表情地说道:“萧宗主这幻境中长相正常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萧宗主,另一个便是这个阿染姑娘。”宗烨看了看躺在棺材中的萧明锋一眼:“幻境不可凭空化出,多是以人的记忆所化,显然这不是萧宗主的记忆。”
宗烨抬头看着盛染:“阿染姑娘,这幻境中是你的记忆吧?”
萧明镜更加不解:“那大哥为何会在这里?”
白珞抬头看着盛染:“那便要问问阿染姑娘为何会恨你大哥了。”
“咯咯咯。”挂在房梁上的小梁柔低低笑了起来,脸上竟有一股不应在小女孩脸上出现的抚媚。“你们聊得这么开心啊?怎么没人问问我为什么会在这呢?”
白珞看了眼掉落在小梁柔脚下的残肢,至少这些被打开的棺材中还没有一具是缺胳膊少腿的。
谢谨言见小梁柔被虎魄绑着,自己胆子也壮了许多。梁柔虽然还是七八岁孩子的身型,但谁要是在这时候还能当她是个小孩子,那妥妥的是个瞎子。
谢二公子风流倜傥,当然不瞎。他恶狠狠地盯着小梁柔:“你还想干什么?被绑着还能作妖啊?你省省吧,难不成你还能找帮手啊?”
小梁柔看着谢谨言:“小郎君长得好俊,我教你唱歌可好?”
小梁柔也不能谢谨言回答,轻轻张嘴唱道:“月光白,洗衣裳,打发阿哥去学堂。绿豆青,嫁观音,观音下来拜四拜。鸡公仔,半夜啼……”
谢谨言下意识地觉得不好,回头四下找了一圈,没见着趁手的东西,干脆将自己的袜子脱了下来往小梁柔嘴里一塞:“唱!唱个屁!看你还能怎么唱。有本事你找人帮你唱啊!嘚瑟!”
话音刚落,躺在谢谨言身旁棺材里萧明锋的尸首蓦地睁开了眼睛。萧明锋的眼睛只剩下两个空洞,从洞里两条白色的虫子钻进钻出。
“嘎!!!!”谢谨言一声鹅叫。
随着“咔咔”两声轻响,萧明锋的嘴巴蓦地张了开来,似死鱼一样一张一合,模糊不清的声音从他充满腐臭的喉管中飘出:“月光白,洗衣裳,打发阿哥去学堂。”
宗烨:“……”
白珞:“……”
谢谨言,你少说一句话会少块肉是不是?
很快有更多的声音加入进了那个模糊的人声:“月光白,洗衣裳,打发阿哥去学堂。绿豆青,嫁观音,观音下来拜四拜。鸡公仔,半夜啼,啼醒满姑来做鞋。喂酒盅,酒盅漏,满姑做仔食新娘。一盆血,一盆脓,一切切到手指公。”
所有声音都闷闷的,似隔着厚厚的木板。
是棺材里的尸首!
“虎魄!风刃!”
“天狼!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