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析城山道上回到玄月圣殿之后,元白英就似一下子老了十岁。
在析城山道上耗费了他太多的灵力以至于伤了元气。
元白英嘴巴上不说,但实际上身体已近虚空,就连寻常的活动都会让他咳喘两声。但元白英总爱装作无事一般,甚至还会故意在元秦艽与元苍术面前装作健壮的样子。
元秦艽与元苍术自幼跟着元白英修习药宗,元白英的病情哪里逃得过二人的眼睛?
元白英元气大伤,动了根基,在加上日夜操劳积累的沉疴,早已是外强中干。饶是玄月圣殿一院子当世神医,也回天乏术。
元白英变着法的掩盖自己的病情,元秦艽与元苍术也都没说破,仍如往常一样,只是去元白英院子的时间多了些。
元秦艽在葡萄藤下动了要娶妘彤的心思,就赶紧往元白英的院子跑去,还不忘摘下几串最新鲜的葡萄。
元白英坐在院子里,身体传来的痛处蔓入骨髓,哪怕是轻轻动一动指头也能感觉到痛。
还好元白英行医多年,还能自己封了穴位让自己的痛楚弱一些。
听见元秦艽的脚步声,躺在椅子上元白英赶紧蹭地坐了起来,从一旁拿过酒来,装作自己在饮酒作乐的样子。
元秦艽走进屋里,看见元白英拿着酒杯的手,顿时心下一痛,脚步一顿,目光也蓦地暗了暗。
元白英拿着酒杯的手分明在发着抖,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已经从杯子里洒出了不少酒滴到了自己的衣服上。
元秦艽平复了一下子情绪,又重新抬起头来,若无其事地一笑:“爹!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元秦艽捧着葡萄上前:“这可是从我院子里的葡萄藤上该摘下来的。”
元秦艽说着话摘下一颗葡萄剥了皮放进元白英的杯子里:“爹,你先试试这葡萄的味道。妘儿姑娘去摘玫瑰了,说是玫瑰与葡萄一同酿酒味道极好。酒酿好了之后我就给你送来。”
元白英喝了一口酒。酒杯里不过泡着一颗葡萄而已,味道极淡,但喝进嘴里确实极甜的。
元秦艽又剥了几颗葡萄,用冰碗盛着:“这葡萄也是妘儿姑娘亲手种下的,你该到我院子里来坐坐,葡萄藤下乘凉可比你这屋子里舒服。”
元白英眯着眼睛看着元秦艽:“秦艽,你三句话不离妘儿姑娘,是有什么想跟爹说的?”
真要说出口元秦艽却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儿子是有事想跟爹商量。”
元白英挑眉笑笑,愉悦地靠在椅子上:“那你说说看。”
“儿子想求取妘儿姑娘,”
“那人家姑娘可愿意?”
元秦艽赧然道:“爹,我还没有跟妘儿姑娘提过这事。”
元白英凑近了元秦艽,哼哼一笑:“你还没问人家姑娘愿不愿意,倒先来问我这个老头子愿不愿意?这是什么道理?”
元秦艽喜道:“爹,那你同意了?”
元白英看着元秦艽,目光中早已没有昔日的威严,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秦艽,你是不是觉得爹对你们太过严厉了?”
元白英在与元秦艽差不多大时就开始执掌玄月圣殿。
说来也是奇怪,玄月圣殿医治了天下无数病患,但每一任宗主的寿命却不是太长。大约是因为太过操劳的原因。
医者不能自医,约莫是这世上最无奈的事情。
元白英执掌玄月圣殿多年,虽然无所建树,也算兢兢业业,于药宗一道也颇有见解。四大世家之中的明争暗斗在元白英这一代已是初见苗头,为了稳住四大世家,稳住玄月圣殿,元白英日夜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