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间竹林吊脚楼里,陈设原本就简单。郁垒摔在桌上,那木桌一晃便听得一阵“丁零当啷”的声响,什么茶壶茶杯,煮酒用的小泥炉都摔在了地上。
“白燃犀!”郁垒哑声道。
此时的白珞不是那千年寒冰,却似烙铁一般灼得郁垒想躲。但那酒气却又好似迷药一般勾得人又不自觉地要靠近。
郁垒揽着白珞的腰,手撑在小木桌上,那小木桌几乎要承不住两人的重量。郁垒侧了侧头躲过白珞那勾人的酒气,眼底都泛起一抹红:“白燃犀,你冷静一点!”
此时的郁垒也不知他与白珞二人谁更难冷静。郁垒觉得自己若不是头脑中还有一根弦绷着,自己早已溃不成军。
但白珞却丝毫没有打算放过他,伸手放在郁垒的衣襟之上将郁垒的衣襟拉开一条缝。一丝凉,一丝暖,霎时让郁垒浑身一个激灵。
郁垒一把抓住白珞的手,他看着白珞呼吸乱了一拍:“白燃犀,你在想什么?”
白珞贴近郁垒的耳际:“我在想什么?还是你在想什么?”
郁垒心中一慌张,躲开白珞。这幻境之中还有莽骨神在虎视眈眈,若是白珞元神有半分损伤莽骨神都可能吞噬掉白珞。
就算不谈莽骨神,此时的白珞也是浑身是伤。手腕上的纱布还是他刚刚才绑上!这种时候他又如何能做出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
郁垒强行摁住白珞:“白燃犀,你伤还没好!”
白珞一双绀碧色的瞳孔潋滟了波光,她半睁半闭地看着郁垒:“又有何妨?”
白珞微一用力,竟然一翻身将郁垒压在了身下。郁垒呼吸一滞,脑中“嗡”地一响。他好似落入了白珞的网中,挣扎不得,只能心甘情愿任人吃干抹净。但这心甘情愿中又带了几分羞耻抗拒。郁垒被白珞压住双手的动弹不得。
白珞俯身压住郁垒的手腕,鼻尖轻轻触碰在郁垒的鼻尖之上。她的手指划过郁垒的手腕。微凉的手指抚在郁垒滚烫的手腕皮肤上的,惊得郁垒下意识地要收回手腕,却又被白珞猛地压住。
郁垒看着白珞,眼尾泛起了一抹薄红:“白燃犀!”
白珞灼热气息拂过他脖颈,郁垒的理智一寸寸土崩瓦解。白珞犹嫌不够似的,手指搭在郁垒的腕间轻声道:“虎魄。”
虎魄自白珞掌心蜿蜒而出,缠绕在郁垒的手腕之上,将郁垒的一双手绑在了床上。郁垒心中一颤,喉结一滚,他只觉喉头干涩,身上热血翻涌急欲寻一个出口。他意乱情迷,像是中了情毒,而白珞就是他的解药。
白珞微微俯下身贴在郁垒耳边轻声说道:“你还记得你在千佛石窟中对我做了什么吗?”
郁垒头脑中一热,胸膛起伏不定。他脑中混沌,浑身被灼得难受。他就像是在沙漠中将要渴死的人,看着眼前一滴欲落未落的甘露心急不已。
白珞淡声道:“你记不记得,你在千佛石窟中喂我吃了些曼陀罗华?”
郁垒心中一惊,顿时清醒了几分。他动了动手腕,自己的双手被虎魄紧紧绑住半分动弹不得。郁垒惊道:“白燃犀!”
白珞缓缓直起了身子,她似笑非笑地说道:“圣尊百毒不侵,就委屈圣尊待在这里了。”
郁垒心中极怒,好似全身的热血都冲上了喉头让他尝到了血腥味:“白燃犀!你想做什么?!”
白珞拿起吊脚楼里一根竹棍,将竹棍两头都削尖:“等我收拾了莽骨神再送你出幻境。”
“白燃犀!”郁垒怒极。但虎魄这等神武哪里是郁垒能挣脱的?
白珞拿着竹棍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小吊脚楼周围早已被她结下了风阵。这以她的元神做的幻境结界之中,只有她与莽骨神。这世界都似在一片混沌之中。出了这小竹林便是茫茫不见边际的一片白色荒漠。
莽骨神不受灵力法术所控,就连虎魄都伤不到它分毫。好在莽骨神还未完全长成,白珞还能与之一战,若等到莽骨神长成,其力量只怕白珞也压制不住。这莽骨神此时虽未完全长成,但却诡计多端,难辨踪迹。
白珞拿着竹棍走在茫茫白漠里,侧耳听着风声。这片白漠就像是休屠泽外的黄沙荒漠,烈日当头晃得人睁不开眼。
那白漠中的风忽而向北,忽而向西,让人寸步难行。白珞将竹棍插入地里,伸手一拂一条白绫顿时覆在她的眼睛之上。莽骨神行动迅捷,又会像一团黑雾似的让人辨不清踪迹看不清动作。如此,用眼睛看倒不如听声辨位来得准确。
白珞手握竹竿站在白漠之上好似入定一般。这白漠之中风沙太大,白珞要从呼啸的风声之中,辨别出那细微的声响。
风声往西,有细微响声自北方而来。白珞毫不犹豫地一挥竹棍的,自上而下重重向北方击打下去。“哗啦”一声声响,白沙被竹棍扬起,似漫天风霜。那风霜之中,有一声极细微的“嘶”声传来。
白珞挑起嘴角,手腕一转,竹棍带起白沙又卷向自己的右侧。“嘶!”那声音更响了。白珞毫不犹豫向后猛地转身,一竹棍向前刺去。
莽骨神“咯”地一声叫喊,跌落白沙之中。
这莽骨神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它长着一张人脸,却覆满了黑纹,它的手脚四肢像人,却又如野兽一般四肢撑在地上爬着。
白珞侧耳倾听,莽骨神在她身侧缓缓地绕着圈爬着。白珞拿着竹棍与莽骨神周旋,在白漠的沙地上留下一个圆形的印迹。
忽然,莽骨神朝着白珞直扑而来。它好似没了耐性,竟是直直扑向白珞的面门。
白珞竹棍一挑,斜挑向上直刺向莽骨神。“噗嗤”一声,那竹棍刺进了莽骨神的皮肉。白珞心中起疑,莽骨神怎会轻易被伤?
疑惑刚冒出头,莽骨神竟然自断一臂,任由竹棍刺穿自己的右臂也要向白珞袭来!莽骨神尖利的指甲伸向白珞,白珞脸颊一凉,覆眼白绫混着血珠落在白漠之上。
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白珞用手背逝去脸颊上的血。若不是自己躲得快,这莽骨神就要剜去了她的双眼。
白珞摔倒在白漠之中。那莽骨神行动迅捷,丝毫不给白珞喘息的机会。它不顾手上的伤又向白珞袭来。这几日两个元神缠斗,莽骨神身上也早已布满了细碎的伤口。
莽骨神看着白珞如同见到不共戴天的仇人!只想将白珞撕碎在这茫茫白漠之中。
白珞手指一拂,一股厉风托着她避开了莽骨神的一击。白珞稳稳落在地上,手里已没有了趁手的兵器。方才那根竹竿落在了莽骨神后面。
莽骨神一击不中不肯罢休。急速向白珞跑了过来。白珞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她不闪不避也向莽骨神冲了过去。她与莽骨神近乎赤膊而战,比的是速度,比的是力量,比的是狠!
就在白珞要撞上莽骨神之时,她忽然之间足尖凌空一点,顿时跃起了数丈高。莽骨神看看从白珞脚下擦过。白珞一个翻身落在莽骨神身后,竹棍已经握在了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