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垒不咸不淡地说道:“反正都是隐神与魔族也差不了多少。另外,你既然已经入魔,那么应当尊称我一声圣尊才是。”
陆玉宝听得一阵心梗。忽然他抚了抚胸口,不对啊!他哪里来的心?一颗心都被白珞摘了去。陆玉宝嘴角抽搐地看着白珞:“白燃犀,你有没有觉得我少了点什么??”
白珞淡淡地看着陆玉宝认真答道:“脑子?”
“……”陆玉宝一阵心塞,哦不,他没有心,但是更觉得心塞了。陆玉宝戳了戳自己的衣服,哪里凹陷了一个窟窿,还能觉得有些凉快。他再也不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地样子了,彻底的成了鬼:“心呢?白燃犀!你把我心放哪了?”
“扔了。”白珞理所当然地答道:“反正你也用不着。”
陆玉宝深吸一口气:“这样恐怕不怎么好看吧?”那种冷风从身体穿过的感受陆玉宝还是无法接受。
白珞嫌弃地看着陆玉宝。早知道陆玉宝这么啰嗦,她就不救了。不救之前陆玉宝也不过就千岁寿数,他已经活过了五百年,大不了就再忍受他五百年的唠叨。这下可好,他能唠叨到天荒地老!
贺兰重华牵了几匹马来,手上拿着一堆破布。他将那破布递给陆玉宝:“你要不先拿点布塞着?做魔族就是这样的。前几天我被活埋的时候也不好受,你习惯习惯。”
陆玉宝没好气地从贺兰重华手中拽过破布,胡乱往自己胸口一塞地:“我习惯个屁!”
贺兰重华十分了然地拍了拍陆玉宝的肩膀:“我当初最开始入魔的时候,脾气也不太好,过一阵就好了。”
白珞轻轻挑起嘴角,转过头笑了。
幸好自己及时醒来,幸好保住了陆玉宝,幸好没有再失去一人。
郁垒牵过马来:“走吧,想来你也是想回中原去看看了。这么多修士都杀到了休屠泽来,中原想必已经出事了。我们骑马去动静小一点。只是你的元神……”
“无妨,莽骨神我尚还能压制。”白珞利落地翻身骑上马背。她的确担心中原。自雁门关与萧孤蓬一别后中原就再没了消息。薛惑与姜轻寒回了昆仑,但中原还有吴三娘、谢谨言、元玉竹与沐云七子等人。这么多修士围攻休屠泽,他们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但却没有一人出现,想必中原情况也不容乐观。
四匹马踏着黄沙一路向中原疾驰而去。
回到中原最快的路程同样要经过雁门关,不过没有受伤的陆玉宝,也没有昏迷的白珞,四人脚程快了很多。不一会儿就到了离雁门关最近的胡杨林。
胡杨林的叶子黄了一片,四匹马冲进胡杨林中,马蹄扬起落叶漫天飞舞。
忽然一声悠扬的笛声自胡杨林中传来。白珞骑在马听见那笛声,心脏就似被重重一锤。白珞座下的骏马速度未减,白珞一时失神竟然从马上跌落下来。
“白燃犀!”郁垒跳下马向白珞跑了过来。
白珞整个人就像是浸在水中,郁垒的声音好似在水面之上极不真切,但是那笛声却无比清晰!
白珞心跳得极快,那笛声似一道催命符让她很快就连自己的手脚都无法控制。她双膝一软摔倒在胡杨林里。
郁垒见白珞右侧忽然煞气暴起,黑色的煞气直涌入白珞的右眼之中。莽骨神的元神竟然在占据白珞的身体!
郁垒心中一颤胡乱割破自己的手掌将鲜血喂进白珞嘴里,想凭着魔尊之血压制莽骨神元神。谁知白珞蓦地抬头一掌将郁垒推了出去。白珞意识不清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郁垒“嘭”地一声摔在胡杨树上,听得“咔咔”两声,怕是肋骨都断了去。
郁垒捂住自己的胸口急道:“白燃犀!你看看我!”
胡杨林中传来几声冷笑:“没用的。”
郁垒震惊地抬头,见胡杨林中姜九疑披着黑袍手里拿着笛子走了出来。郁垒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猛地冲了上去一把卡住姜九疑的喉咙:“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九疑被郁垒扼得呼吸不畅,但他仍旧偏了偏头看着郁垒讥讽道:“可还记得我说过,莽骨神身上用了刻木牵丝之术?你想杀我那便杀吧?只是我死了她可也死了?我倒是一点都不介意的。”
郁垒一拳打在姜九疑脸上。姜九疑眼前一黑,嘴里忽然灌了血似的。他“噗”地一声吐出一颗银牙来。
郁垒阴鸷地看着姜九疑:“不用杀了你,我有的是办法不让你死。”
姜九疑一把抬起手中的笛子:“我也有的是办法让白燃犀生不如死!”
郁垒五指在袖中蓦地收紧:“你到底想要什么?”
姜九疑笑道:“那都是白燃犀自找的。若不是她硬要探个究竟,莽骨神已经在陆玉宝体内长大了!我何至于像现在这样。数年的心血,结果为人做了嫁衣。”
“什么意思?”郁垒目光一凛。为人做嫁衣?为的是谁?
姜九疑好笑道:“我怎会告诉你?我要的是有罪之人伏诛!我要的是白燃犀认罪!她放出你们这些魔族杂碎,还害死了那么多天将,凭什么还要被人奉为神尊?我要让她也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让她成为邪神,让她被三界唾弃,让神走上正道,让魔永归地底!”
“休想!”郁垒五指一拂,九幽冼月的琴音顿时袭向姜九疑。但他投鼠忌器,又怕真的伤着姜九疑,并未将煞气用到实处。姜九疑轻轻松松就躲过了郁垒一击。
姜九疑大笑着将笛子放在唇边:“圣尊殿下,再会了。”
说罢笛音一响。姜九疑身侧骤然蔓延开一阵黑雾。
待得黑雾散去,姜九疑与白珞已经消失在了胡杨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