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王氏带着珊姐儿回了娘家去探望两位兄长和嫂子,王家的气氛现在有些诡异,王子胜和王子腾正在商讨分家的事情,可是兄弟俩一个占嫡长,一个占能力,两位王太太为了自家利益,也是各不相让。这两年多守孝期间,王子胜王子腾兄弟内耗,是以王仁、王熙凤、王熙鸾都被大人忽视了,王氏有次看不过去,提了一下,双方互相让一下,钱财多点少点,以后找补回来便是,不就皆大欢喜了吗?结果她被两位兄长忿了,对此王氏连续三个月没回过娘家,何况父亲不在了,母亲早早就去世,娘家最亲的亲人不在,她犯不着常回娘家。
只是不到晌午,王氏就带着珊姐儿回来了,还带着两个侄女,就连侄子王仁也被她带回来了,实在是她想教导侄子侄女多读一些书,两位兄长和嫂子不看重书本教育,让王氏也无可奈何。
王氏兴致勃勃地想当侄子侄女的先生,其后就真的认真开始教导侄子和侄女读书习字,王仁有五岁了,王熙凤不满四岁,王熙鸾也刚满三岁,几个小不点,以前被身边人纵容得只管玩乐,被姑母这么拘谨着,一时还是乐趣,时间长了,三个小不点哭闹起来就翻天了。
王氏真是干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过在她虎着脸的情况下,侄子侄女还是被她虎着了。
红叶对此,摇头一笑,让王氏这样折腾也好,人性本善,她原本也不是狠毒之人,知道娘家坑了她,坑了妹妹,有心想帮侄子侄女改变,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她尽力了。
只是不到两天,王家便派人来接三个孩子回去了,来人是王家大太太二太太身边的心腹嬷嬷,王氏瞪着她们心中颇为有些郁闷。
转身去吩咐丫鬟安排侄子侄女回家,同时王氏也给侄子安排了功课,说下一次她回娘家时,要检查,若是仁哥儿没完成,她可是要打手心的。
王仁立即把自己的小手缩了回去,姑姑好可怕,竟然打他手板!这在王仁幼小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以后他在大姑姑面前,那是毕恭毕敬。
至于侄子侄女回去向嫂子告状,王氏完全不怕,她现在的底气就是婆家给她的,婆婆和善、夫君对她又好,她膝下又有一儿一女,才不怕兄长和嫂子,更不怕所谓的娘家会不会给她当靠山那话。
晚上,夫妻俩床上夜话,王氏戳着贾政的胸膛,愤愤不平地道:“大哥二哥目光短浅,就争那点家产,每个人少分一点,王家还能缺他们吃穿?两个大男人,还如此斤斤计较,难怪大哥这些年一事无成,二哥尽想走捷径。两个嫂子也是,仁哥儿丢给丫鬟婆子照料,凤儿鸾儿也养得刁钻得很,不教导她们规矩礼法,以后这两个丫头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贾政喉咙上下滑动了好几下,抓住王氏的小手,心中好笑,她还敢嫌弃侄女,她以前不就是那般的么?
“你做得够多了,且看两位舅兄如何做吧。若是实在看不过,我平日里不在家,珠儿也大了,珊姐儿也跟着大了,你就接他们来,能教多少就教多少,尽力就好。”
王氏心中暗暗地想着,兄长和嫂子一向固执,她只怕说不通,倒是妹妹那里,她一向听她话,这些年姐妹俩互相通信,她也重新教了她一些,妹妹只除了还未生下一儿半女,其实日子过得也很快活的,希望上天看在妹妹幡然醒悟,而且还未来得及做错事的份上,赐她一儿半女。
七月才是流火,六月温度继续攀升,早朝结束,长平帝吃过早饭,召见了几个大臣商量政事,大概一个时辰之后,这才坐下来批阅奏折。
贾敬的奏折藏于其中,长平帝翻开一看,才想起来,宁国府贾代化去世也三年了,再想起贾代善,又想起年前在西海海上差点丢了性命的史旻,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王卫,宁国府几时出的孝?”长平帝随意吩咐王卫,又道:“查一查,宁国府这些年可做个哪些出格的事情。”
在长平帝这里,爵位的承袭,若是有重大贡献的,就是原爵承袭,若是家族子弟上下从未做过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就按照规矩降一级袭爵,包括纨绔子弟干没干过坏事,比如强抢良家女子,以至于出了人命,等等这些都要算在内,犯错太多,爵位降得越快,最后忍无可忍之下,就会是抄家灭族!
王卫应声去查探,大概一个时辰之后,下面就把情报呈上来了。
“启禀皇上,宁国府这些年,并未做过违背大凤律例之事,贾珍原本也是有些纨绔习性,跟着一些公子去过花街,喝个花酒之类的,因为长辈的威严,倒是没做过什么坏事。”口花花那种不算,这小子算是有贼心没贼胆的一类人,后来又被荣府老夫人调/教过,倒是懂得遵纪守法。
王卫手上的情报很详细,从三年前贾代化去世到十日前宁府办出孝宴会,宁府全盘上下大部分事情都在其上。
长平帝仔细听了之后,大笔在奏折上批阅,宁府的爵位就这么尘埃落地。
三日后,礼部左侍郎携着几位礼部官员一同来宁府颁布袭爵圣旨,贾敬领着全家人接了圣旨,当听清圣旨内容时,贾敬松了口气。
宁平候,降一级袭爵,算是保住了宁府的颜面,反正他这辈子只怕都不能做出大的贡献,从而赢回公府这个爵位,这个美好的愿望,贾敬就只能寄希望于孙子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