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万幸,郑绣念了两句‘阿弥陀佛’,让茗慧跟着大夫去拿伤药。她自己则走出屋去,吩咐粉葛去一趟长风苑,将事情的始末告知贵和长公主。
之前薛勉身边的一个丫鬟已经趁乱去报信了,但郑绣还是想着毕竟是在自己这里出的事,还是让自己的人再去说明情况才好。
“万不可帮着阿誉隐瞒,实事求是的说,明白了吗?”
粉葛应了一声,便快步去了。
方才大夫给薛勉诊治,薛劭就把郑誉拉了出来,此时两人站在一处说话。
薛劭道:“你听我的,先回去吧,我二婶脾气不大好,我怕他发作你。”
郑誉自然不肯,道:“人是我打的,我不能走,应该留下来承担责任。”
薛劭也有些急了,“是我给你打弹弓,也是我让你朝着门打的,责任在我。阿誉,你快回去吧。”他这显然就是想把郑誉摘出去,自己一人承担后果了。
郑誉目光灼灼,十分坚定地道:“阿劭,别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两人正僵持不下,旁边郑绣已经跟粉葛说完话,便插话道:“你们别争了,阿誉说得对,事情是他做的,不能就这么走开,逃避责任。”
“可是大伯母她……”薛劭道,“她若是生气了,阿誉可怎么办?”
郑绣一手牵过他们一个,往里去,“自然是挨罚,罚到公主不生气为止。”将心比心,她能理解贵和长公主即将到来的怒气,想当初郑荣差点用鞭炮炸伤了弟弟的眼睛,他不是也恨不得扑上去打郑荣一顿么。
茗慧拿来了伤药,薛勉却不肯让她碰,只一个劲儿的叫疼。
郑绣就拿过了那装药的瓷瓶,轻声哄着薛勉道:“勉哥儿,让二婶给你上药好不好?我轻一点,抹了药你就不那么疼了。”
“真的?”薛勉将信将疑。
“真的,二婶什么时候骗过你。”
薛勉这才乖乖地把头凑了过来。
郑绣用指腹蘸了那膏药,一点一点给他轻轻抹在了伤处。
抹完药,薛勉觉得眼睛上不那么火辣辣的疼了,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从薛勉受伤到看过大夫,上了药,前后也快有两刻钟的时间了,照理说贵和长公主早该得了信儿过来了,眼下却是没是半点儿消息也无,着实奇怪。
正想着,粉葛回来复命了。
她进了屋,福了福身道:“太太,长风苑那边乱了,公主听说了三少爷受伤的事,惊忧之下晕了过去……”
郑绣一听,立刻站起身道:“那眼下公主如何了?”
粉葛回话道:“只知道长风苑的医女正在给公主诊治,奴婢也进不得屋,只是听丫鬟说眼下公主还没醒转的迹象。”
“走,我过去瞧瞧。”郑绣说着就要过去,一边吩咐茗慧道:“着人去通知二爷和世子。”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郑绣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
“我也去。”薛勉从榻上跳了下来,胡乱地穿了鞋,跟上了郑绣的步伐。薛劭和郑誉两个始作俑者,自然也跟着去了。
粉葛说的毫不夸张,长风苑此时确实是群龙无首,乱成一锅粥。尤其是薛勤这日还外出了,薛勉出了事,贵和长公主又不省人事,更是没个主心骨。
医女来看过后,面色凝重,只说自己能力有限,还需要去请宫中御医。好在有老嬷嬷和秋蕊临危不惧,让人领了贵和长公主的牌子,递到宫里去了。
郑绣带着人到长风苑的时候,去宫里报信的人前脚刚走。
郑绣到底是主子,下人们都吓得不成样子,自然不敢拦。
医女和秋蕊、老嬷嬷守在床边。
郑绣进了屋,看贵和长公主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便问道:“公主情况如何了?”
秋蕊叹息道:“医女不敢下论断,也就不敢用药。”那医女是宫里出来的,师从宫中的老太医。若不是女子,当个御医也完全能胜任。连她都说不准,贵和长公主的病情凶险可想而知。
薛勉肿着一只眼睛,扑到了床边,推着贵和长公主道:“娘,娘,你快起来,我没事,你别睡了,你快起来看看我!”
“三少爷,公主病情尚不稳定,您不能这样的。”老嬷嬷连忙把人给抱住了。
薛勉已经开始掉起了眼泪,乖乖地待在老嬷嬷的怀抱里没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