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薛直就打听出来了,今年恩科的主考官乃是吏部吏部考功员外郎周青明主持。
周青明这人刚正不阿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也是科举出身,文采自是斐然,却到三十五岁才考中进士。就是因为他所作文章言辞太过犀利,天下事皆敢批判,几次科举,主考官都没敢给他通过。一直到某次恩科,先帝亲自批阅了几张卷文,读到了他的文章,才让他熬出了头。
薛直把周青明的生平简单地介绍了给郑绣。心里也在想还好郑绣没有真的让她准备走后门,不然以周青明的性子,就算他真的上门,人家估计也不会买账。
郑绣听完,却是少有的高兴。周青明寒门出身,为人方正,谁都走不通他的后门才好,他爹就不会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了。接触过京城的权势后,她别的不怕,就怕忠勇伯府仍然要打压他爹。
薛直打听到消息没多久,贵和长公主耳聪目明地已经知道了一切,特地来了浩夜堂一次。
郑绣来了庆国公府这么久,贵和长公主还是头一回到她这里。
茗慧迎着贵和长公主进了屋,郑绣起身相迎。
贵和长公主在门口解了软毛织锦披风,坐下后四处一打量,就道:“你这屋子怎么如此寒酸?阿直的私库不是都归了你么?怎么不把屋子好好收拾收拾。”
浩夜堂绝对说不上寒酸,但跟长风苑一相比,布置摆设确实都简单了些。
郑绣断过粉葛手里的茶盏,端到了贵和长公主面前,笑道:“住着舒适就好,自然不能和您的长风苑相提并论。”
贵和长公主有事而来,也就不在这上头纠结了,对着郑绣道:“你别忙活了,坐下跟我说话。”
郑绣又让人上了两碟子蜜饯点心,坐到了贵和长公主身侧。
贵和长公主看了屋里的人一眼,秋蕊等人便带着人退下了。郑绣便也让茗慧等人下去了。
屏退了众人,贵和长公主问:“我听说,你爹准备下场了?”
郑绣也没想过要瞒着她,便点了点头,“我也是日前才听说,您消息真是灵通。”
贵和长公主拿起茶盏,掀开茶盖撇着浮沫,“你怎么看?”
郑绣一时也不知道她为何这样问,“什么怎么看?”
贵和长公主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又把茶盏放下了,“自然是你对你爹的功名怎么看?”
“我对我爹的才学还是有信心的,虽不说一定能种个状元,一甲应该是无忧的。”提到她爹的才学,郑绣也就不谦虚了,老实地说了自己的看法。
郑绣长公主无语地叹了口气,若不是此时郑绣还怀着身孕,她都要上手戳戳她的榆木脑袋了!
郑绣无辜地看着她,“您叹什么气?”
贵和长公主十分不注意礼仪地翻了个白眼,“叹气你笨!区区一个状元,那还不是我几句话的事儿?!”
“您这、这是……”郑绣不禁瞪大了眼睛。
贵和长公主居然主动要帮她爹走后门作弊?!
“你这么吃惊做什么?我那皇兄前头在阿勤的婚事上觉得亏欠于我,你爹又有真才实学,不过是个顺水人情,他肯定会卖我这个面子的。”贵和长公主看着她问,“所以我就来问问你,你想不想让你爹高中状元?”
“这、这不大好吧……”郑绣小声道。
贵和长公主柳眉一竖,“有什么不好?你同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