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东把人都安排妥当后,就对跑堂的江朝西说道,可以上菜了,你看钟校长忙完没有,喊他来陪二爷喝酒。钟鼎喝酒在江家垸是出了名的,有人说他已经喝穿海底了,令江朝东佩服的是,反正他不管喝多少就没见他醉过。
江朝西端了两个主菜,头菜,扣肉放到桌子上说道,:“大哥,钟校长他说就在厨屋里随便吃点就可以了,他是外人不便上桌。”
“迂腐。”江朝东起身往厨房走去,连拉带拽地把钟校长给请来了,让他坐在江上清的旁边。江上清说道:“都是几个熟人了,就不要客气嘛!”钟鼎坐下后笑着说道:“这不太合适吧。”
江老并不认识钟鼎,打量他一眼后小声问坐旁边的张道长:“他是哪个呀!”
江朝东就坐在二爷的旁边也听见了他的问话,赶忙回答道:“二爷跟你介绍一下,他是钟校长,今天你爱吃的头菜就是出自他的手,他也是江朝北的领导。”
“嗬嗬嗬,对不住。”江老双手抱拳举起来朝着钟校长晃了几下。
钟校长赶忙欠身回礼,“江老严重了,不知做的菜合不合您的口味。”
江朝东赶紧给江老夹了一块白玉一般的鱼肉糕放在他面前的碗里,说道:“二爷,您先尝尝。”
江老拿起筷子夹起来放到嘴里嚼了几下说道:“嗯,就是这个味道,家乡的味道蛮正宗。”他还向钟校长伸出了大拇指表示赞许。
江朝东开始开酒,江老突然问道:“怎么要你酌酒,江朝北呢?怎么不见他呀,你叫他来酌酒。”
江朝东被二爷将了一军,一时间不晓得该如何回答他。他万万没想到二爷会点名要还是一个伢儿的江朝北来陪他喝酒,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江朝东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希望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但是没有答案,他想不明白,甚至隐隐感到了少有的不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一时间又理不出头绪来,从二爷的话外之音似乎对他的安排有不小的看法……
“朝东,江老的意思你听明白了么?”张道长见江朝东坐在那里没有动,就问道。
“听明白了。”江朝东回答道,其实他压根儿就没有明白二爷这是什么意思。
“听明白了怎么还不叫他来。”江老有些不耐烦的提高了音量说道。
江朝东很不情愿的跑到厨房,把跟晓旭晓燕晓霞晓辉他们几个晓字辈,围在一张小饭桌吃饭的江朝北叫到了堂屋里。
江老见江朝北来了,忙叫道:“来来来,你坐到这里来。”他指着刚才江朝东坐的位置说道,江朝北怪不好意思的坐了下来。一个村干部见主人的位置给占了,识趣地离席把位置让给了江朝东,自己找了一把椅子反过来放在一个角上,屁股靠在椅背上笑着说道:“我就搭个角蛮好的。”
桌上喝的是锦江特曲酒,锦江特曲酒是荆江地区有名的酒,口感纯正,容易下喉,还不上头。现在酒瓶子转到了江朝北的手中,江朝东作为主人倒被凉在了一边,这对好出风头的江朝东来说很不是滋味,平时他最爱喝的锦江特曲酒,今天喝在口里又苦又涩,难以下喉。
别看江老年过七旬,毕竟戎马一生宝刀不老,喝酒不输桌上的任何人。江上远跟着部队过江北上时,弟弟江上清还很小,兄弟俩没有多少感情,酒过三巡后,桌上辈分最高的江上清站起来举起酒杯说道:“二哥,我们一共四弟兄,现在只剩下咱们两个了,你这一走六十年了没有回来,今天兄弟终于坐到了一起,很难得,我先敬二哥一杯。”
“三弟讲的很好,”江老端起酒杯说道“大哥老幺先走了,朝东,朝北你们两个代表你们的爷老子我们一起来喝一个团圆酒。”
江朝东江朝北也马上站起来端起酒杯,四个酒杯在一起碰了一下,各自喝干了杯中的酒。等大家都落座后江老说道,“喝过这杯酒我有几句话要跟你们交代,今天是一个家庭聚会,在座的除张道长和钟校长外,都不是外人……”
“江老,我晓得你要说什么,我告诉你我跟钟校长两个都不是外人,我是朝北的师父,情同父子,钟校长是朝北的恩爷,他们的关系不是父子胜似父子。”张道长说道。
“你这么一讲我就一块石头落地,放心了。我猜想朝东不解我为何一定要让朝北来陪我喝酒,道长晓得我的心思,朝北是我幺兄弟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肉,他是一个遭孽的伢儿,我今天把他托付给你们,朝东你是江家的长兄又是江家垸村的村长,于公于私你责无旁贷。”江老看着江朝东说道:“当着一桌子的人你给我表个态。”
“二爷,你放一百个心好了我可以向您保证。”江朝东说道。
“我说句公道话,朝东对朝北那没得说的,我们都看在眼里确实值得称道。”张道长不失时机地奉承了一句说道。
江老看了江朝东一眼欣慰的点点头说道,“喝酒喝酒。”
有了江老的提议酒桌上开始热闹起来,人们一个接一个向江老敬酒,先是同桌上的人,接着是旁边桌子上的人,到后来外面的桌子上的人也有人跑进进来向江老敬酒,这时,身经百战的江老也有些招架不住了,后来凡是敬酒的他都让江朝北给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