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跟我讲讲到底是什么怪病？”

“荆南最有名的马脚（荆南人对神婆的称呼）刘大姑来看过说是丢了魂，何姑娘（何桂香）说呢是被雷打痴了，我觉得像是中了邪。具体情况是这样的，一是她怕见人尤其是生人，二个是躺在床上自言自语，三个是不让人碰她，一碰她就尖叫情绪失控浑身发抖。”

“什么时候的事？她家请医生来看了吗？”江朝北觉得很蹊跷。

“好像就这两天的事，据徐姑娘说当时卢争艳，从桃花山庄下班夜班回家路上正巧下了一场暴雨，打了几个炸雷，第二天就有人说矶头上的那颗老榆树被雷劈掉了一半。何桂香就怀疑是被雷打痴了。江家垸村的江医生又说是典型的精神失常，像是受到了惊吓所致。”

听了师父张道长断断续续的讲述，江朝北大致明白了卢争艳发病的经过。不过，对卢争艳得这个怪病的原因很困惑，江朝北是一个无神论者，他压根不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说辞，相比较他更相信江医生的说法，受到了惊吓？难道真的是被雷惊到了？江朝北认为这件事很不合常理，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江朝北在离开南道观时对张道长说道：“师父，在我还没有找到保姆之前，你就先让道观里的道士帮忙照应吧！”

江朝北下山后并没有去卢争艳家里，他决定先到桃花山庄了解一下情况再说，车开到半路上被突然窜出来的一个人拦住了，幸亏江朝北反应快一脚踩死了刹车，小车在马路上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才停下来，惊魂未定的江朝北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外号叫土憨巴的江晓虎，江朝北冲着土憨巴破口大骂道：“土憨巴，你找死呀？”

土憨巴没事似的趴在车头说道：“我，我，我找，找你有事情。”

土憨包是江家垸的人，跟江朝北已经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了，只能算是江姓的本家。他是个孤儿，父亲死的早，母亲改嫁了，跟着爹爹婆婆长大的，土憨巴是生长在荆江沙滩边上的一种鱼，靠吃泥沙和依附在泥沙上的腐乱物，土憨巴是一种长不大的鱼，最大也就一二两重，这种鱼长得跟泥沙差不多的颜色，趴在沙地上长时间一动不动，憨头憨脑的，当地人就给这种鱼起了土憨巴这个形象的别名。江晓虎为什么又叫土憨巴呢，因为他不仅智商不高而且还结巴，憨头憨脑的，江家垸村的人就逗他并给他起了这个带着贬低他的名字。起先江晓明对别人喊他土憨巴很反感，哪个这么喊他就骂一句：“我日你妈。”后来时间长了，他也习惯了不再计较了。

“我很忙你快给我让开，再不让开信不信我撞死你。”

“你撞啊！撞啊！”土憨巴趴在车头上说道，“你说话不不，不，不算话，答应我的事不，不，不兑现。”

“你把话说清楚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你，答应让我到，到，到旭东上，上，上班呢？”

江朝北总算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江朝北为了躲避大哥江朝东，绕走水田的田梗上碰到土憨巴跟李癞子照鳝鱼的时候，他随口答应了土憨巴安排他到旭东去上班的事，哪知土憨巴还当真了，他这个智商根本不适合在旭东上班。江朝北走下车笑着说道：“你在码头上干的好好的，干嘛非的要到旭东上班呢？我都跟你讲清楚了，你的这个条件到旭东没有你合适的岗位呀！”

“我，我，我早就没有在在在码头上上班了？”土憨巴说道。

“你没有在码头上班了，为什么？”江朝北一面拉土憨巴一面问道。

土憨巴不让江朝北拉他，在争打的时候土憨巴干脆靠在车前面哭了起来，他边哭边说道：“狗日的陈皓不，不，不让我在在在码头上，上，上做，做，做了。”土憨巴结结巴巴地说着，一边委屈的摸着涌流而出的泪水，江朝北跟土憨巴有相似的经历，两人算是惺惺相惜，旭东公司的货物运输基本都是依靠水运，货运码头现在归口由陈皓管，他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值得我们同情的弱势的土憨巴，他又怎么得罪他了？江朝北脑子在思考着，他问道：“你怎么得罪他了？”江朝北蹬在地上耐心的问道。他想知道陈皓为什么不让他在码头上干活。

“他狗日的说，说，说我个头太小了莫得力气。”土憨巴年纪已经不小了，只是身材瘦小身体单薄确实不适合在码头当搬运工。

“只要你让我到旭东上班，我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情。”

“嗬，还跟我谈条件啦，你先说是什么事？”

“我不，”土憨巴的犟劲一上来九头牛都拉不动。江朝北拿他也没有办法。至于他讲的重要事情大都是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江朝北其实也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他倒是蛮想帮帮土憨巴，至于让他做什么着实让他头痛。站在烈日下江朝北有点吃不消了，便说道：“你起来，我答应你，外边太热了跟我到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