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罘是虞姬的闺名,谦卑行事,与太后的性格投契,直接称她为‘罘儿’,可见在太后的心中,虞姬的地位是颇高的。
跪侯在殿外,云歌暗自松了口气。
虞姬表面上示好,在太后处夸赞,其实却是险棋。太后若不能打消对美姬的偏见,必定会认为是美姬故意唆使,反而适得其反。
好在太后并没有怪罪,还留了美姬用饭,也算是迈出缓和关系的第一步了。
传菜的小宫女脚下生风,在云歌的头匆匆走过。太后崇尚简朴,每餐六菜一汤,今天临时通知有美姬,就又加了些,手下的人难免忙中出错。
一个小宫女忽然‘哎呀’一声,脚下一滑,手上的坛子整个掀翻了过来,汤水不偏不倚,全部洒在了云歌的身上。
小宫女扶住了坛子,低头再看,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汤水从头顶滴答流下,后颈上火辣辣的,云歌仍旧跪伏那里一动未动,就好像滚烫的汤水不曾碰到她一般。
“哎呀,你,你没事吧!”小宫女歉疚地说:“这可如何是好,汤羹是刚做好的,滚烫着呢,怕是伤的不轻……”
“劳烦姐姐关心,奴婢无妨。”
云歌心中惨笑,伺候传菜的宫女,自然不会这样心粗,这是她该承受的,躲得再远也必定得受着。
离开坤灵殿,已经日落西山了。太后又让美姬伺候着午睡,在她的床边念习佛经,直到殿中掌灯才让她离开。临行前赐了一本手抄的佛经,据说是虞姬在去佛寺前亲自为太后抄写的,字迹大而规整,方便太后阅读。
美姬叹了口气,递给云歌一个小瓶子。
“这是大王赐给我的养颜露,据太医说,有修复肌肤的功效,你拿去用吧,希望不会留疤。”
云歌双手接过,只是这细小的动作,伤口处便钻心的疼。
婺虞担忧地说:“娘娘,太后明赏实罚,可不是好事啊。奴婢觉着,以后还是少些和虞姬走动比较好。”
美姬也面露担忧。
她每日都要去坤灵殿拜见,太后都遣她走,今日虽见了,可态度上却没有缓和。按着今日的态度,怕是以后也不会再召见了。
“娘娘不可。”云歌低着头说:“您一定要与虞姬娘娘交好。”
婺虞皱眉,冷冷地说道:“娘娘的委屈还没受够吗?那虞姬分明就是想借太后的手,故意难为娘娘。看你的脖子,就可以猜到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了,若是再继续下去,怕再受伤的就是娘娘了!”
她乘胜追击:“娘娘,奴婢早就说云歌的计策不可行,您与太后本无交集,彼此相安无事,也还算安稳。王后那边本就够棘手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太后,今后咱们的日子得多难过啊。”
“掌宫大人不曾去坤灵殿,怎知太后会对娘娘不利?一切只是你的推测罢了!”
云歌抬头反驳。
“如此明显,还用得着推测吗?!”
云歌收了药瓶,走到美姬近前,轻声说:“奴婢不这么认为,奴婢以为,今日太后召见是好事。”
“那你倒说说,太后罚了娘娘一日,怎的就成了好事?!”婺虞没好气地说。
拜见太后,本应该掌宫陪同的,可今日,美姬却只带了云歌,而不曾带她。虽说让云歌去是太后的旨意,可多一个掌宫也并不为过,美姬的偏倚,让她的心里很是不适。
云歌感受到了婺虞的醋意,微笑着解释:“太后厌恶湘人,岂是几句话就能轻易化解的,态度稍恶劣了一些,娘娘不必将这些放在心上。太后真想难为娘娘,完全可以趁着早上去拜见的时候处置,不必等到正午,还让近身的太监亲自传旨,如此多此一举,该是为了让阖宫上下都看着,太后有意与您缓和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