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愿追根究底,也不愿再三试探。既然她愿意帮他,他就欣然接受,并且选择信任。
这,才是帝王应有的气度。
“大王说的是,是奴婢想得狭隘了。”
现在想想,段景毅留慕容行川在凤考查案,其实也并不是简单的查案,而是盯着赵忠下一步的动作。
赵忠明白,自己故意不营救,故意隐瞒他和黑衣人队伍的关系,故意私藏战马的驯养基地,这些,段景毅都能原谅他。段景毅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正是给他吃这颗定心丸。
这是给他的面子,也是给他最后的机会。
倘若赵忠还要徇私将黑衣人放了,那么,性质就彻底变了,到时,慕容行川也不会放过他的。
赵忠在权衡之间,选择了段景毅和他的凤考城,他已损了他的江湖道义,彻底与那边断绝了关系,段景毅还有什么不能相信他的呢。
审了一夜的黑衣人,又没吃早饭,慕容行川饿得前胸贴后背,战肖招呼他同吃,慕容行川便坐了下来。
看了眼伺候段景毅用饭的云歌,慕容行川问:“战将军,那为叫云歌的小奴,是大王的新宠?”
战肖点头:“是啊,怎么了?”
“将军长久在大王身边,为何不细细规劝?!她是湘人啊,怎么能将枕榻的位置交给一个湘人呢!谁知道,她是不是心存着歹心呢。”
战肖不以为意:“此湘人非彼湘人,大王的眼光,大人还不信吗。”
“不是我不信,而是女人这种东西,是最能毁人志向的。大王现在根基未稳,能再次回京都是多么不容易的事,这种情况,还如此高调地带着一个湘人在身边,不大好吧。”
“大人觉着,大王的心志,是会被一个小小的女奴毁了的吗。大王能用,就说明,他自有打算。咱们做臣子的,做好分内之事便好。”
慕容行川不是鲁莽之人,顿时听出了战肖话中有话:“将军的意思是……”
战肖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慕容行川知道轻重,他们现在军中,人多眼杂,不过通过战肖的话,他也能猜出一二了。
他想起打扫战场的时候,有六具黑衣人尸身上插着带毒的短箭,与旁的武器不同,而那个云歌姑娘,又曾主动来牢中,索要短箭。
莫非,那些人是死在她的箭下的?
能徒手对付如此多的高手,看来,她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奴。
……
蔚蓝色的天空下,草地上的雪水渐渐化去,露出淡淡嫩黄色。
吃过午饭,大家原地休息的时间,士兵们见到一群野鹿,玩心也起来了,经过段景毅的同意,他们便趁着午休的时间,出去好好狩猎了一番。
京中的将士,很难见到这么好的天然猎场,大家都很激动。
云歌见美景卓然,便独自一人到附近走一走。
一棵大树旁,出了一簇白色的花朵,在这样严寒的季节,在这种湿泞和干旱并存的地方,野生的小花能破土而出,着实不易。
云歌蹲下身来,若是放在从前,她定会将花摘下来,戴在头顶上,喜滋滋地向旁人炫耀,但现在,她舍不得。
每一个顽强的生命,都值得去尊重,就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