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本王也偶然听皇后娘娘说起过。他的生母对外宣称无父无母,无兄无弟,实则是为了能得到进宫侍奉的机会,在报名前夕,特地找黑贩买的新身份。她的兄长嗜赌成性,在京都城里闯了不少祸事,家中早已被拖累得穷困潦倒,她应召进宫的时候,他兄长正因为盗窃被关押在大牢里。这样的身世背景,是万万不能进宫的。不想,用这假身份入宫后不久,她就得到了父皇的临幸。在孕期,她总是为此担心。作为宫女,她虚报家世不会被人追责,可是,若一朝为妃,又诞下龙嗣,那势必要查清族谱后入皇室宗祠的。她日日担忧,以至于胎位不正,这才终致难产出血。”
这是一段皇宫秘事,只有当时照看她的皇后,和日日生活在皇宫宫中的段景毅和段景风知晓。
段景风便将此事记在心上,趁着出宫之时,寻找到了自己舅父。
那时,外婆外公早已穷苦而死,小舅父也被世家的官老爷打死了,只余下这不学无术的舅父。
段景风自小寄人篱下,对亲人的渴望,超出了一切的情感,即便舅父很不靠谱,他还是十分信任。
“五哥和他的舅父始终认为,是我母亲在每月探望时,给那宫女喂食了会导致难产的汤饮。五哥,便日日怀恨在心,将杀母之仇记在心里,久久不能释怀……”
段景毅的喉咙一阵艰涩。
当时的他,危机四伏,只顾着韬光养晦,兀自学习,好早日与其他几个哥哥比肩而行。
却不想,唯一信赖的五哥,早已将他视作眼中钉……
“五殿下的舅父,久居宫外,如何知道宫内的事情呢。五殿下生母本人,为了自己和腹中的孩子,该是不会擅自联系宫外。”
云歌不解地说道。
段景毅眯了眯眼:“你是说,是宫中有人故意挑拨?”
“奴婢觉着,极有可能。那舅父虽是个惹祸的,但也不至于拿自己的侄子开玩笑。他对五殿下灌输这件事,必定是对此深信不疑,才想小心说出,教他明辨宫中善恶。依大王所说,五殿下生母的身世,知道的人甚少,何人,能准确地找到她宫外的哥哥,又使他哥哥相信,妹妹的死,与太后娘娘有关呢……”
段景毅几乎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
他看向云歌,云歌也看着他。
显然,他们两人想的,是同一个人。
“不会的。”段景毅说:“这不可能。”
可除了她,就再无其他可能了。
云歌赶忙跪在段景毅的膝前,快速说:“大王,没有证据,便是猜测也不能有。一个管事的话,不可信。”
段景毅明白云歌的意思。
在没有确定一切之前,他不能妄下断言,也不可以在言谈举止中表现出对皇后的疏远。
可他不明白,明明皇后对母亲那么好,两人关系上佳,母亲还十分信任地把他交给皇后教养,为何皇后会如此做呢……
云歌咬着嘴唇,京都的局势,对段景毅来说越来越不利了。
就连始终在背后扶持他的皇后娘娘,也变得不可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