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顿了顿,继续说:“其实,话说回来,萧院判的心底里还是很中意端王的,否则,也不会将自己最心爱的孙女许配给他。大抵聪明之人,都知道事情原委,萧院判的恼恨,更多的该是气恼他自己,和那唆使他之人吧。奴婢死了就死了,可若是一死能够让萧院判明白大王的迫不得已,和那利用他之人的狼子野心,或许,萧家会成为翟家和云家的一道堡垒,何乐而不为呢。”
翟天书审度着云歌,揣摩着她说的话。
她发现,眼前的小奴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相反地,她的思维和逻辑都是赶超在她前头的。
开诚布公,简单几句话,就让她不得不缴械投降。
不错,云家和翟家是她的软肋,她毕生所求,就是两家的荣耀。
经常出入后宫,她也知道萧院判的地位何其重要。
翟天琴几次差点死在他的手里,如果他能为云家和翟家所用,那么姐姐也能在宫里少吃一些苦头,何乐而不为呢。
看到翟天琴神色有些缓和,云歌继续说:“奴婢很愿意为三家牵线搭桥,这样也能保护端王,免受堪忧。只是,奴婢初来乍到,对京都之事并不熟悉,京都妇人,夫人都无比熟悉,故而才来叨扰夫人。”
翟天书轻轻笑了笑:“你这小奴,你这般说,我倒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你了。你家大王真有眼光,找了一个这样心思刁钻的人在身边辅佐,想必是轻松了不少吧。”
翟天书饱读诗书,说起话来,丝毫不费力。
她和云歌在短短半盏茶的时间里,竟从彼此试探,到达成了一致。比起平日里只知道攀比,或者巴结的那些妇人和闺中密友,眼前的小奴,着实更让她感到舒心。
她甚至开始怀疑,她真的只是一个奴籍吗?
为何,她比那些饱读诗书的小姐们,还要伶俐剔透。
“好吧,你问吧,有什么我知道的,定都会告知于你。”
翟天书妥协了。
让手下的婢女为云歌搬来一把藤椅,还命人铺上软垫,沏了茶。
这是对待贵客的礼仪,翟天书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不会随意对敌国战奴如此厚待,婢女虽脸上带着不解,但还是按着她的话照做了。
云歌也不推辞,坐下来,便进入了正题。
“奴婢听闻,翟美人入宫后,颇得圣上喜爱,但也因此被皇后责罚,终日郁郁寡欢。美人琴棋书画都十分精通,该是翟大人最宠爱的,为何,会忽然送入皇宫。可是有人故意为之?”
云歌第一个问题,就让翟天书愣住了。
这本是翟家的秘事,就连云尔,她都没有说,为何,这个小奴会知道……
“你……”
“奴婢只是猜测,翟家的琴棋书画四位小姐,属这位天琴小姐最为出众。若我是翟大人,定会找一个更好的时机,献给更重要的人,而不是这般草草送入宫中。”
云歌看着翟天书,丝毫没有避讳地说:“除非,翟府是被人陷害,才最终造就了如今的翟美人。美人在宫中郁郁寡欢,那罪魁祸首却在逍遥,着实让人不平。不知,夫人心中可有猜测之人?”
翟天书再一次刷新了对云歌的认识。
她从表面上的尊敬,升级到了内心上的正视。
这小奴,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小女奴。
翟天书的后背不由得浮起一层冷汗。
段景毅此番回京,身边竟带了这样一个样貌和心思都出众的女子,可见,他是有了更大的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