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车之前,小厮递给小七一块面巾,小七草草地围在了脸上,遮住大半的面容。那小厮仔细端详确定小七她娘都认不得了之后,才放她下了马车。
“小哥,塞北王要找的人真的是我?你别带错了人,平白挨顿打可就不划算了。”
她实在想不出,塞北王那么大的官,怎么会有事找到她这个小小宫女头上。
小厮笑道:“姑娘,这话您都问了小的十几遍了。”说着,从袖口抽出了画像,递到小七面前让她细看。
看到那布帛上画的,小七顿时黑了脸。
小厮见状,机灵地抽回了画,笑嘻嘻地说:“这是段大人画的,整个营地,唯姑娘的胳膊上有这样的伤口,错不了。”说完,赶忙转过身去,快步走在前面为小七引路。
走进正厅时,段景瑞正在与塞北王喝茶,他已换了一身玄色的衣衫,深沉的色彩减了几分儒气,添了些许与生俱来的气场。小七打量了他一眼,便立刻跪在地上,向塞北王行礼。
塞北王是德妃的亲哥哥,这是小七唯一能想到自己被点名的理由了。只是,不知这塞北王会不会听信谣言,将妹妹的死怪罪到她的头上。
“你就是公主的贴身婢女?”
塞北王浑厚的嗓音震得小七耳膜发颤,小七低着头,“是。”
“抬起头来!”
小七一个激灵,赶忙抬起头。
这塞北王在军中多年习惯了,正厅不过丁点儿大的地方,他竟用了号令千军万马的嗓门儿。小七头皮发麻,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了。
人在陌生诡异的环境里,都喜欢寻找一些熟悉的事物来让自己心安,于是,小七双目聚焦的一刹那,看到的又是段景瑞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他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戏似的打量着她的恐惧。
塞北王啧啧了一声:“我说,这能行吗。这小丫头生的的确俊俏,但与公主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的。”
塞北王边说边用双手比划着,低头瞅了眼自己双手间的距离,他又坦率地拉大了一些,以示内心的差距。
“况且,她只是一个宫婢,你瞅瞅这胆子,小的像老鼠一样,如何能上得了台面?湘王又不是傻子。”
就这么被嫌弃了,小七很是不悦。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她又不能反驳什么。
段景瑞微笑道:“正因为她是宫婢,才熟悉我大楚宫廷礼仪,她在公主身边一年有余,深知公主一言一行,如此,就算学得不像,也有七八分雷同。这世上,怕也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了。”
“那琴棋书画呢?公主是大楚有名的才女,她的才华怎是一个宫婢能够模仿得像的。”
“公主不愿远嫁,这事全天下皆知,可故作不知,或者推脱说遇到刺客滚落山崖,摔倒脑子失忆了……”
听到这里,小七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前面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