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奴婢着皇子妃娘娘,侧面打听过院判大人。说是悬梁绳索的位置,是一根细木,架起床围尚没什么问题,可是挂起一个人,但凡挣扎,便会让整个床架倒塌。美人宫中的用度,不会用上好的实木,更何况翟美人已经避宠多日,那床上的东西早就换成了顶不要好的物件。奴婢猜想,许是玉香将美人先行勒死,再挂在梁上。或者,那玉香本身就是个练家子,只是平时不表露于人前。当时,只有她一人在美人殿外守夜,而且这种事,少一个人就少一分危险。死的只有玉香,并无旁人。”
云歌对段景毅说:“若大王不放心,奴婢让人去乱葬岗看看,若是找到了玉香的尸身,是否习武,一看便知。”
“就算是看了,也没有什么用的。翟家派去的人,练过功夫怎么了,力气大了又怎么了,现在死无对证,其他的,都是虚的。”
“大王说的是。对方有备而来,必不会让人抓到把柄。局外人看热闹,局内人看门道。德妃平时低调处事,处处严谨,现在却如此急不可耐,足以见得她的心思与城府。三皇子行事与德妃如出一辙,整个夜宴,他都参与其中却置身事外,看似毫无关系,可处处又都有他的存在。春猎在即,大王不得不防。”
段景毅点点头:“你说的不错。”
云歌最担心的就是段景瑞。
按着十年后专属于云祺的那份走向,他本该是继承大统,成为新任楚帝的。一切都是按着她的记忆走的,她以为,一切本该如此。
可是从现在开始,云歌不能指望着这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了。
她参与的太多了,从段景毅走进京都城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悄然发生变化了。
春猎时,有人行刺,段景瑞与云祺相扶一路,便生出了情分。当时,她只觉得这是一个意外,只要阻止这个意外,就可以让两人不再生出情感。
但是现在,她觉得这个想法过于幼稚了。
云家,是掌握了大楚一半兵马的世家,又没有皇子依附,是最好的选择。段景瑞若是想要夺权,非云家不行。
春猎是段景瑞一个人准备的,也就是说,那场行刺究竟是不是真的行刺,还未可知。段景瑞便是没有机会见到云祺,或者让段景毅和云祺之间的关系变好,并不能解决本质性的问题。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与其制止段景瑞和云祺的见面,或者让云祺厌恶段景瑞,不如让云家和三皇子之间彻底没了联姻的指望,这样,才能让段景瑞失去称王的机会。
“对了大王,我听人说,在春猎之前,上官大夫的夫人想举办一场马球会,到时候会遍请全城的少爷公子一并参加。不如大王也去,来到京都城以后,大王处处小心与人交际,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大王可以以马球会友,多与各大世家交流。”
段景毅看了眼云歌,笑了:“你不是不知道,我一向谨小慎微,能够回到京都,已经是父皇格外开恩了。春猎在即,我去马球会做什么,这样反而会引起父皇的猜忌。而且,这马球会不过是城中少爷小姐们相看的场所,那上官大人,好歹算是我的岳丈,这般去了,如何自处。”
上官大夫上官淼是上官夫人的父亲,位列楚大夫。虽然官职算不得最高,但是,是一心支持着段景毅的。他十分看重段景毅的才华,每每提及,都是赞不绝口。
段景毅尚未娶妻时,上官大夫就已经找了段景毅订好了婚事,要将自己唯一的女儿上官婉嫁给段景毅。后来无奈,左相陈钊也要定亲,这陈钊的女儿虽说是庶女,但到底是压了自己好几个官职的,上官大人为了能与段景毅结亲,特地退让,让自己的女儿做了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