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弈当上了石目县的县长后,忙得一塌糊涂,可她在石目县这里不但不了解情况,两眼一抹黑,更主要的是没有一个帮手为她出谋划策,一切都靠她这个官场菜鸟自己来解决。这使她感到又累又惶恐。
要知道,她管理的可是几十万人口的县,只要她领导县里的班子出台不利于全县实际的政策,那受损的就是几十万老百姓,不说她的政绩遭遇滑铁钟,更让她害怕的是老百姓的收入会减少,老百姓就会骂她。
华弈急于将孟文天招过去,与其说她是想孟文天帮她出主意,不如说是让孟文天去安慰安慰她,因为她知道孟文天不仅没有任何官场经验,而且还对政斧的内部运作一无所知,想让孟文天出什么主意,纯粹是扯淡。
事实上,她也并非真的惶恐得睡不着觉,也并非没有了别人的指点就什么事都不会做,情况正好相反,她在其他人的眼里是镇定的,是稳重的,一副女强人的样子。
她喊他过去,只是她需要一种来自孟文天的安慰和鼓励。
她觉得只要孟文天在身边,哪怕他不说一个字,她就有了十足的信心,就有了冲天的干劲,就什么都不怕。
当然,她喊他过来的还有一个理由,一个让孟文天不好拒绝的理由:她荣升县长了,你孟文天作为她的朋友,总不能不来庆贺一番吧?
很不巧的事,当孟文天和齐立新驱车一百多里来到石目县县城的时候,华弈却被江德市的领导临时命令前往江德市召开紧急防汛会议去了。
在电话里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华弈很是内疚,请孟文天在石目县县城等她回来。
反倒是孟文天不觉得什么,因为他知道1998年最大的事情就是抗洪抢险,不说她这个县长,就是市长、省长甚至国家元首都要为这件事奔波,国家总1理都要冒雨前往大堤慰问抗洪抢险的官兵、民工和灾民。
华弈认为自己开完会议就可能会县城,孟文天却估计她很可能会直接上抗洪前线。
这几天几乎全国各地都在下雨,几乎每一条大江、大河的水位都超过了警戒水位,现在可以说正是抗洪抢险的关键时机。
于是,他在电话里安慰华弈安心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事不用她担心,更没有必要内疚。至于住宿、吃饭什么的,更不用她操心,他一个大活人又不缺钱,在石目县城还会饿死不成?
他甚至都没有让她安排自己去招待所,而是询问了齐立新的老家在哪里后,让他开车去他家,他说他想去看望齐立新的长辈。
虽然齐立新是自己出钱聘请的员工,但孟文天还是觉得有交心的必要。自己已经到了他的老家,又知道齐立新的父母都住在石目县县城了,加上他现在又有时间,如不去看一看,实在有点过意不去,实在没有礼貌。
在孟文天的要求下,齐立新将车掉头,前往县城一家最好的超市,两人下车后进里面采购登门的礼物。
很快,在孟文天的指挥下,他们两人在超市里采购了三百多元的商品,因为考虑到自己是不告而至的恶客,我明天带着齐立新又跑到菜市场买了水果、鸡蛋、猪肉、羊肉、卤菜什么,直到齐立新双手提不下了,两人这才重新上车,朝一片灰蒙蒙的大棚区。
大棚区倒不是人们都住在棚子里,而是人们都在自己的住宿房子旁边搭建了不少棚子,有点人家将棚子当成了杂物间或存储室,有的则改成了卧室或者厨房,看起来乱糟糟的。
在路上,齐立新简单地说了一下他家里的情况。
齐立新是家里的独生子女,父亲在一家建筑公司上班,母亲在一加油站任会计。爷爷和奶奶有快七十岁了,现在住在他家里。最常走动的亲戚还有伯伯一家和姑姑一家。伯伯一家住农村,生有两个女儿,其中大女儿二十八岁,早已经出嫁成家,他们的小女儿现在二十一岁,去年中专毕业,正在找工作。
姑姑一家住在一个镇上,开了一个小商店,生有一男一女。女儿高中毕业后就没有再读书,在家帮助父母打理小商店,而儿子今年夏天将大学毕业……
总而言之,齐立新一家和他的亲戚基本都是普通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