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个算法,那截止明日天明,他魏军岂不是要损失近五千人?
开什么玩笑!!
“将瑕阳君、龙贾、穰疵等人通通叫来!”他愠色下令道。
不多时,瑕阳君、龙贾、穰疵并其他三四名将领便来到了公孙衍的帅帐。
此时就见公孙衍一拍座前的案几,愠色说道:“少梁奇兵能有多少人?去年不过二百余,今年就算十倍于去年,那也不过二千人,我军有七八万!七八万啊!却被区区一二千少梁人搅地军心大乱,无人敢入眠,不知诸位有何感想?”
瑕阳君原本就对公孙衍不满,如今见他将有推卸责任的意思,心中愈发不满,面色不渝地说道:“是何人使得少梁倒向秦人的呢?倘若当初相邦能劝说大王宽赦少梁,而不是教唆大王报复少梁,我军又岂会遇到今日这种情况?”
公孙衍面色一沉,不悦说道:“瑕阳君这是在怪我咯?”
虽说他不想得罪瑕阳君,但他也不是那种被人指责而无动于衷的性格,闻言当即冷笑道:“今日我军将士遭到少梁奇兵的偷袭,瑕阳君不恨这些少梁人,却指责在下,我不知瑕阳君究竟是魏国之臣,抑或少梁之臣。”
龙贾、穰疵几将闻言亦表情有些古怪地看向瑕阳君,毕竟公孙衍这番话确实说得没错。
见在场的魏国将领们并不支持自己,瑕阳君心中苦笑了一声。
就像他此前所猜测的那样,他七八万魏军中能理解他的,恐怕也就只有郑侯、华贾等数百名元里魏军的将士,其余大部分人是无法理解他的,毕竟这些人都不曾与少梁并肩作战过,根本不知少梁是凭什么得到了秦国的尊重与拉拢。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向公孙衍说出了自己的判断:“相邦对少梁的误判,势必会让我魏国的将士损失惨重!”
听到这话,公孙衍脸上露出几许怒色。
见此,穰疵、龙贾等人纷纷圆场道:“相邦,瑕阳君,当务之急是考虑对策,切不可自乱阵脚啊。”
“……”
公孙衍盯着瑕阳君看了片刻,稍稍放缓神色,点头说道:“如诸将所言,当务之急是考虑对策,瑕阳君若有何不满,也请待这场仗结束之后,再去向大王进言,介时我不介意与瑕阳君在大王面前辩论。”
“哼!”瑕阳君冷哼一声,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见此,穰疵、龙贾几人对视一眼,心下松了口气。
随即,龙贾好声好气地询问瑕阳君道:“瑕阳君,依你之见,该如何针对少梁奇兵?”
听到这话,瑕阳君也哑然了。
他怎么知道该如何针对少梁奇兵?
思忖了一下,他沉声说道:“……少梁奇兵乃是专精于偷袭、骚扰、暗杀的精锐,更别说我方在明,他在暗处,想要限制奇兵,除非有与奇兵相当的精锐,否则难以成功。”
“武卒呢?”龙贾问道。
瑕阳君微微摇了摇头。
曾几何时,他也像龙贾那般视魏武卒为解决一切麻烦的依仗,直到少梁奇兵的出现。
他斟酌了一下说道:“在我看来,二十人以上,皆武卒胜出,但前提是少梁奇兵蠢到与武卒正面交锋,否则,只要双方人数相当,武卒毫无胜算。……尤其是在夜里,武卒的表现并不会比一般士卒好到哪里去。”
“……”
诸将面面相觑,难以想象瑕阳君竟给予少梁奇兵如此高的评价。
“早日攻城吧。”
长吐一口气,瑕阳君带着莫名的遗憾说道:“按照我对奇兵的了解,之后的日子,奇兵会不断骚扰、偷袭我军,消磨我军的士气,与其夜夜派一万名士卒防着他们,不如早日攻下仓城。……若有城墙作为防护,就能将少梁奇兵的威胁降至最低。”
见瑕阳君其实也没什么办法,公孙衍脸上露出几许冷笑,不过他并未开口反驳。
毕竟眼下已经是九月中旬了,距离十月下旬气候转寒仅剩四十日左右,他魏韩联军确实没有可以浪费的时间,要么尽快建起一座营寨,要么就得尽快攻陷仓城,否则一旦天气转冷,他魏韩联军就将陷入不利的境地。
想到这里,他亦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明日就攻城,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相视一眼,无人提出异议。
见此,公孙衍点点头下达了命令:“好,那就传令下去,令各军今晚做好攻城的准备,以待明日攻城,韩军那边也派人知会一声……”
说着,他好似想到了什么,问道:“韩军那边,可有骚乱?”
龙贾抱拳回答:“十分平静,并无骚乱。”
“……”
公孙衍眼中微不可查地闪过几丝寒意。
当夜,七八万魏军顶着少梁奇兵的反复骚扰与偷袭,利用白昼间砍伐的木头,连夜打造攻城长梯,以便来日攻打仓城。
至于针对少梁奇兵,事实上瑕阳君、穰疵、龙贾等将领也并非没有尝试过,只是碍于敌暗我明,没有什么办法罢了。
他们只能被动抵御,甚至不惜让士卒们举着盾在驻地外值夜,成为少梁奇兵的活靶子,仅寄希望于有盾牌防护能让他们少死一些士卒。
可即便如此,这一晚魏军依旧付出了近三千人的伤亡,阵亡比例高达八成。
得知具体伤亡数字的公孙衍又惊又怒,恼怒的程度不亚于当日的嬴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