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言重了。”申不害笑着恭维道:“君侯正值壮年,扶持少梁虽是明智之举,但如何会是君侯对国家最大的贡献?以老臣来看,君侯之才,远胜魏王。”
“哈哈。”
韩侯开怀而笑,随即笑着说道:“若那公孙衍仅为此事而来,我看我还是不见为妙,省得他纠缠。……就拜托申相了。”
“那也只能由老臣为君侯分忧了。”申不害眨了眨眼睛说道。
随即,君臣二人又聊了聊正在组建的‘连弩军’,比起什么三晋同盟,韩侯显然对连弩军更为上心。
次日,公孙衍恳请求见韩侯,却被告知韩侯身体不佳、正在养病,他一听就知道是托词,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一边让随从向韩侯身边的臣子送礼,请他们帮忙说项,一边再去请见申不害,陈说利害。
一晃十几天过去,公孙衍在韩国毫无收获,反而憋了一肚子火气。
可他又不敢就这么返回魏国,只得继续留在新郑。
就这样一直到五月中旬,赵国的公子绁、公子成出使魏国,抵达大梁。
在见到魏王后,这两位赵国公子也提起了‘组建三晋联军’的事宜——与想要保持中立的韩国不同,在前一场战争中元气大伤的赵国,也不想在为魏国夺回河东时损失太多的兵力,以免耽误了他之后夺取卫国的土地,因此哪怕是太子赵语信任的弟弟、赵国相邦赵成,也赞同组建三晋联军。
分摊损失嘛!
魏王大为欣喜,遂发书至公孙衍,告知赵国之事,并询问进展。
然而公孙衍哪有什么进展?权衡再三,他回到大梁,亲自说明情况,想办法推卸责任。
他对魏王说道:“韩国或私下与秦国有盟,不愿促成三晋同盟。”
魏王心中暗怒,但也不想得罪韩国,免得将韩国推向秦国,他只是将公孙衍狠狠训斥了一番,谁让公孙衍先前口口声声表示可以促成三晋同盟呢。
时赵国公子绁身边有秦使甘龙的随从,得知此事便向赵绁进言,叫赵绁去找公孙衍。
赵绁也不知甘龙究竟想做什么,但为了让秦国相助他夺取大位,他还是按照甘龙的吩咐去见了公孙衍,对后者说道:“韩国不顾三晋情谊,暗通秦国,委实可恨,我兄弟愿助魏相再赴,陈说利害。”
公孙衍正愤恨于前往韩国游说不顺利,遭到瑕阳君的耻笑,一听赵绁这话心中顿时大喜,连忙奏请魏王。
魏王一听赵国愿意相助,一同说服韩国,心中也自然欢喜,当即一口答应。
得知赵绁的举动,赵成虽感觉有点不对劲,但考虑到说服韩国加入联军对他赵国有利,他便也没有追究,遂与公孙衍、赵绁二人一同前往韩国新郑,游说韩国。
六月初,一行人抵达韩国新郑。
乍一看这一行人是一位魏相以及两位赵国公子,但实际上这一行人却代表着魏、赵两个国家,韩侯亦不敢怠慢,一边派申不害亲自出迎,一边又于宫殿内设宴,招待众人。
酒席筵间,赵公子绁提及了组建三晋联军的事,韩侯与申不害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答应。
谁料赵绁竟忽然发难,指责韩国不顾三晋情谊、暗通秦国,隐隐有借魏赵两国威胁韩国的意思,别说赵公子成,公孙衍都愣住了。
韩侯与申不害更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赵绁。
君臣二人心说暗道:小子,你疯了吧?威胁我韩国?你不知我韩国还有一个叫做少梁的小兄弟么?
倘若换做以往,或许韩侯与申相会屈从于魏、赵两国的威胁,可如今他韩国也不是孤家寡人啊,他那个叫做少梁的小兄弟打起仗来也是龙精虎猛,连秦国都为之忌惮,你赵国难不成还在秦国之上?
君臣二人毫不怀疑,若魏赵两国胆敢进攻他韩国,暂且不说秦国是否会介入其中,趁机拉拢他韩国,单单他韩国那个小兄弟少梁派遣奇兵出动,就足以轻松夺回他韩国失去的城邑,既如此,他韩国又何必委屈自己?
于是乎,韩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当晚的宴席,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