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想到的啊……”
当看到那万余胡人骑兵冲入他联军阵列的防线时,李郃意识到自己失策了。
他忽然意识到,在这场仗之前,他应该抽点时间训练魏军如何应付骑兵的冲阵,毕竟也不是什么难以传授的经验,只需半日工夫,魏军就能掌握地七七八八。
事实上关于这方面的训练,他少梁的陷阵士是经受过专门的训练的,比如他下令的‘左弓步持盾’。
左弓步持盾,用臂膀抵住盾牌,这是持步兵抵御敌军冲阵最有效的姿势,非但可以遏制住骑兵的冲阵,还能大大增加步卒在战场上存活的可能性。
倘若这支步卒也穿戴有厚实的铁甲,那么,他们甚至连重骑兵的冲阵也能遏制住。
但由于此前胡人骑兵从来没有过向集群步军冲阵的例子,仅仅只是在远处采取弓射,这使得李郃也没有想到对魏军、赵军施行相关训练。
至于为何胡人骑兵采取了‘冲阵’的战术,李郃猜测还是因为他——他以二千五百名重骑直接冲击万余胡人的方式,让那些胡人骑兵看到了骑兵的另一类战斗方式。
再意识到这点的情况下,再加上匹娄那万余胡骑此刻已身陷死地,唯一的活路就是从他们联军身上突围出去,你说那些此前计较战士伤亡的胡人骑兵,会不会采用更加激进的战法呢?
就像李郃就自责的,作为联军的主帅,他早该预料到胡人骑兵会有这样的转变,提前教导魏军、赵军、元里军抵御骑兵冲阵的技巧。
所幸,胡人骑兵选择冲阵的区域,正巧就是魏武卒设防的区域,虽说魏武卒并未习得如何有效遏制骑兵冲阵,但魏武卒本身就是魏国的精锐,再加上魏将方邯已下令前排魏武卒双手持盾,承受冲击的能力也有所加强……
大概吧。
李郃不自信地想到,因为从他所在的位置看过去,魏武卒的阵型已经明显‘凹’进去了一大块,不知有多少双手持盾的魏武卒被胡人骑兵的冲阵撞倒在地,又遭践踏,而胡骑也不知有多少人因为马脚被绊而摔地人仰马翻。
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总之这些摔倒的魏武卒、战马,还有胡人骑兵,此刻成为了后续胡骑的障碍,导致后续源源不断的胡人骑兵刹不住速度,接二连三地绊倒、摔倒,再加上战马的践踏,总之那一块的士卒处境十分不乐观。
在这种情况下,胡人骑兵们也只能勒住缰绳,茫然无措地看着前方的混乱。
“这……现在这么办?”
胡人勇士仆兰大声询问叱于。
叱于亦茫然无措。
怎么办?他怎么知道怎么办?
方才那夏将率二千多骑朝他们万余胡骑冲锋时,他万余胡骑兵最后是散开了阵型,因此后来才会上演千余夏人骑兵追着万余胡骑的那一幕,可当他们照葫芦画瓢效仿那些夏人骑兵的战法时,对面的夏人步卒一步不退,导致他们的战士与对方步卒撞成了一团,反而成为障碍堵住了去路,事实上叱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得不说,胡人骑兵确实没有冲阵的经验,否则这个时候就应该立刻远离夏人的军队,找另外一个防御薄弱的位置重新展开一次冲阵,而不是勒住冲势,傻乎乎地站在原地——骑兵停止了冲锋,那不就是骑在马背上的步卒么?不,连步卒都不如。
正是这些胡人骑兵的不知所措,让李郃有了补救了机会,他果断派出了重骑兵。
只见他在指挥暂时移交给翟虎与瑕阳君,带着彭丑、狐豨、冯普、左松等剩余的千余重骑,从他联军阵列的右侧杀出,以斜角径直杀向迎面而来的胡人骑兵,不求杀敌,只求扰乱胡人骑兵的再次冲锋。
顺便一提,重骑营之所以只剩下千余重骑,并非因为骑士战死,而是战马的原因,重骑营的战马在先前的厮杀中损失了太多,以至于至少有千余名重骑兵如今又只能变回了步卒。
“冲过去,凿穿他们!”
随着李郃一声令下,千余联军重骑在他的率领下朝远处的胡人骑兵展开的冲锋。
不得不说,联军重骑是李郃手把手训练的,这些军中将士的理论知识可要比胡人骑兵了解更多,包括对凿穿、分割等各项指令的理解。
当然胡骑可不知这一点,但当看到李郃亲率的这支骑兵时,胡人骑兵还是不免惊慌失措起来。
“夏人骑兵!”
“是那支夏人骑兵!”
“什么?”
在无数人乱糟糟的叫唤下,叱于抬头看向远处,口中暗骂一声:“该死!”
别说他还未想到如何对付这支作战凶猛的夏人骑兵,就说眼下的情况,他们哪有工夫与这支骑兵纠缠?
他当即抬手下令道:“谁去挡住这支夏人骑兵?”
连喊几声,毫无反应。
混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谁都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阻挡那支夏人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