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个吗?不值大姨这么着急,看您走得一头汗。”冯珍儿手里卷着一副帕子,腼腆地笑笑,“您看见摊子了?觉得坎肩做得怎么样,我针线还行吗?”
一副不好意思等夸奖的神情。
刘大娘气道:“你针线行不行的,也不能偷着仿制米记的衣服呀,你明知道顾心收的绣活都是卖给米记,你还在中间赚着工钱呢,一边赚米记的钱,一边偷米记的款,这叫什么事儿!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娘?”
冯珍儿嘴巴张了张,神色变得惊讶。
“大姨……您生气了?”
“我怎么能不生气,你这不是坑顾心吗,万一米记因为这个迁怒她,以后不收她绣活了,她可是要赔人家几十两
银子的!”
“……没这么严重吧。”冯珍儿害怕地缩了缩身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那衣服好看,试着练了练手,没想坑心姐姐。”
“你练手做一件自己穿还不够,做那么多拿集市上去卖?你真是……”
刘大娘想发脾气骂一顿,可外甥女毕竟是女孩,不像自家都是儿子随便骂,于是忍住一口气。
谁知她还没骂,冯珍儿已经吓哭了。
“大姨我真不是故意的……不是……”
转眼间泪如雨下,半幅帕子都哭湿了。
刘大娘没辙,还得哄她。哄了半天冯珍儿还是抽泣,一双眼睛红肿得兔子似的。
“大姨您别着急,我没事了……我年纪小不知道轻重,您别讨厌我呜呜……”
刘大娘说我怎么会讨厌你,赶紧收了眼泪,哭坏了眼睛什么针线都不能做了。
一直到日落西山,冯珍儿才勉强抹干净眼泪。
她赶集的父母回来了。
冯婶还没进屋就喊:“珍儿快出来,你猜猜我卖了几件!”
语气中掩饰不住地激动。
冯珍儿提着裙子跑出去,一见冯婶立刻又红了眼圈。
“娘……”
“哟,闺女这怎么了!谁欺负你!”
刘大娘随后出屋,觉得有点脑袋疼。
在冯婶激动的追问下,刘大娘刚说清楚来龙去脉,冯婶就急了:“大姐,你怎么分不清里外,咱们卖了衣服赚钱是咱的,咱不卖,顾心也不会多给咱多少,看你为了一个外人把珍儿骂成这样,至于吗!”
“这不是里外的问题,咱不能这么办事啊!这以后珍儿还怎么去我家做工,你好意思再让她拿顾心的工钱吗?”
“不拿就不拿,咱珍儿手艺好,不给她做工反而赚得更多。”冯婶拍拍钱袋子,“大姐你知道今天卖坎肩赚了多少吗,五十文一件,我卖了三件,足足一百五十文啊!那顾心一天才给珍儿四十文工钱,差远了你看。”
她带去集市五件坎肩,都是冯珍儿的手艺,卖剩下两件下次还能卖,这东西又不会天热坏掉。
“哪能这么比,不是这么回事……”
“行了大姐,你别说了,这事就这么办!回头你也来帮我们做衣服,赚得肯定多,你跟那顾心进城才赚多少啊,再说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哪来的资格给你发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