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彩霞恨顾刚,恨顾心,恨顾瑭,却又害怕得很,无处发泄难受死了。
突然灵光一闪,她在极度痛苦中想起了单轻舟。
“单先生……”
她轻轻念他的名字,终于感到一点温暖。
一刻也不能等了,她迅速找到最新的一套衣裙,换好衣服,对镜梳头,仔仔细细插戴银簪,还在唇上涂了一层胭脂。
最后发现脸色不好,犹豫再三,还是在脸上擦了点香粉。
集市上买的粗制香粉,颜色太白,粉质太干,涂在脸上还很容易引起不适,有时候不等晚上洗脸,皮肤上就起红疙瘩了。
以前侄女顾兰回家的时候,说过县城里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都不用这种“下等香粉”,顾彩霞清清楚楚听到她用的就是“下等”这个词。
但“上等”粉又是什么样?顾彩霞没见过。
她受顾老太疼爱,经常能有一些零花钱,在货郎手里或集市上买些胭脂香粉,比村里许多买不起的同龄女孩子强多了,因此一直颇为自豪。
可顾兰说过之后,她就感觉不太舒服了。
一盒新买的香粉再也没有动过。
要不是今天没睡好脸色太差,眼睛底下都是青黑色,她也不会涂粉。
“单先生从京城来,一定见过上等香粉什么样子……希望他不会因为这个香粉看不起我。”
顾彩霞在去往李郎中家的路上忐忑不安。
又安慰自己说,单先生那么好的人,肯定不会因为一点香粉就看轻她……说不定还会因此生起怜悯,特意送她一盒京城的香粉也说不定?
心里七上八下的,昨夜受的惊吓倒是被冲淡许多。
到了李家,李郎中出诊去了,李郎中的老伴忙着哄孙子吃饭,一个没拦住,顾彩霞就到了后院。
单轻舟正在查看晾板上他收来的药材,上午的阳光将他颀长身影投在地上,无论是人还是影子,都美得可以入画——在顾彩霞眼里。
“单先生……”
顾彩霞看到他,心里扑通乱跳,昨夜的恐惧奇迹般飞走。
“是你啊。”
单轻舟抬起头,露出一道微笑。
顾彩霞心脏差点从胸腔蹦出来。
这是单轻舟第一次对她笑!
“昨晚睡得怎么样?”单轻舟还破天荒主动问她问题。
顾彩霞欢喜得快晕过去了。
“睡得很好!”她用力点头,完全把昨夜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是吗?”单轻舟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没有人在你房里放什么东西吗?”
“什么……”顾彩霞惊讶地瞪眼。
单先生是什么意思?
单轻舟上前几步,轻轻地说:“听闻最近直水县一带来了个大侠,专门打抱不平,若有人做坏事,他会夜半潜入此人卧房,将之就地正法。呵呵,当然你不像是做坏事的人,大侠不会找你吧。”
顾彩霞踉跄后退几步。
单轻舟从不主动走近她。可是现在她只想离他远点。
什么大侠!真的会有这种事!?
“你……你知道些什么?”顾彩霞觉得单轻舟是在暗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