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杜小富被黄差官安排进来了。
一起来的还有赵青青。
她是执意要来的,谁也劝不住。
顾心见她来了,当面把让她克制的话再三叮嘱。
“……以你的身份,把县令揍一顿最后也能大事化小,但于我无益。你先安分几日,把护院给我训练好了,这件事你先别插手。”
赵青青问:“那你怎么办?”
顾心告诉杜小富:“去我房间,床头柜子里第三个抽屉,有一张拜贴,是李家世子的。把拜贴和信一起封了,送驿馆里让人给李世子送去。”
顾心把一封信交给杜小富,是她和牢头要纸笔写的。
那拜贴,就是李望川以前给她的,现在当个信物。
本来还担心杜小富办不妥当,现在有赵青青在旁监督,顾心倒是放心了。
“心姐,你找李望川救你?那还不如找我呢!他能办的我都能办,他离得远,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杜小富一听,这位教头什么来头,能跟世子比肩?
顾心说,“不是指望他救我,是有另外的事请他帮忙。”
顾心又让杜小富给成衣店米嫂带了张字条。
“那我帮你干啥呢?”赵青青问。
“你帮我给单轻舟单先生带个话?”
“行!”
顾心估摸着她进牢房这半日,单轻舟那边恐怕早已得了信了。他们干缇骑的人,风吹草动都能知晓。让赵青青带话,不过是给她找个事,免得她烦躁罢了。
至于单轻舟知道了为什么不来捞她,顾心觉得人家可能是有一定考虑。她倒是不完全指望单轻舟,即便没有李望川和宋恒的关系,她现在认识的县里头的各路人脉,也能把她弄出牢房。
但借助更大的势力,才能让周太太得到教训。
顾心不想便宜了徇私枉法欺负她的人!
“姐,那我们走了?”赵青青依依不舍,不放心。
顾心再三催促下,她才跟杜小富一起离开,出去办事了。
顾心就在单人牢房住了下来。杜小富很会办事,临走还给牢头撩了几两银子。牢头坚持不收,他死皮赖脸送给人家了。
牢头本来就尽心,接了银子之后更用心。还把银子交给黄差官,“……黄大哥,您看我这收了合适吗?要么给您拿着吧。”
黄差官让他放心拿着,“你没看出来?顾小姐根本没打算跟你计较,她憋着对付周太太呢!”
“是吗?对付大老爷的夫人……就算她背后靠山硬,恐怕也不大容易吧?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
“你就瞧着吧,这位顾小姐行事,跟其他姑娘不大一样。”
……
四山村。
顾家人今天睡得都不早。
顾彩霞从集市上回来,虽然身上脏兮兮一身土,但是人很精神,喜气洋洋的,跟这些日子愁眉苦脸下厨判若两人。
还没到晚饭时间,她就憋不住把顾心被抓走的事情给说了。
顾家上下一片惊讶。
顾老太惊讶完了就是欢喜,一把抓住闺女细问:“你说真的?真是县太爷家的太太把那小娼妇抓走了吗,你没看走眼?”
“当然是真的!顾心在街上跟我吵架,周太太看见了,专门让人过来给我出气呢,不但把顾心抓走了,还要抓她那个男人。不过街上太乱了,后来我也没瞧见她男人挨抓没有,时候不早我就回来了。”
顾彩霞没有说起自己被赵青青打的事,那太丢人,而是轻描淡写把争执过程略过,主要说周太太怎么给她出头。
顾老太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小娼妇有了报应真活该!周太太肯为你出头,说不定还是看重顾兰呢,念着旧情,这次是趁机收拾了一下顾心。”
顾彩霞不高兴:“周太太可是专门为我出头,她又不知道我是顾兰姑姑,跟顾兰什么关系?”
顾老太一听,有点失望,她还一直惦记着顾兰当丫鬟的事呢。顾兰被赶走,家里没了靠山,顾老太心里没着没落。
“那,周太太是不是看上你了,想让你去她家做事?要不怎么会为你出头啊?”
顾彩霞扬扬脸:“周太太没见到我,不过,我改天去周家道个谢,说不定也就见着了。娘,就算周太太要我去她家做事,我也不去。”
当丫鬟伺候人多累,她不稀罕。
顾老太说:“不去就不去,不过,趁机认识了周太太也挺好。他家不是有一个独生子少爷吗,是个读书人,肯定还有许多同窗,要是认识了他,说不定,你弟弟回县城读书的事就有指望了呢!”
顾彩霞点点头:“娘,那我去周家时候仔细留心一下。”
顾彩霞对弟弟念书与否,关心不多,没有顾老太那种执念。但是她年纪不小了,村里的年轻后生她都瞧不上,如果能在县城找个好夫家当然才最好。
周家少爷她可不敢肖想,人家是县令家的儿子啊!
但,正妻当不上,当个小妾呢?也许,也可以?
娶妻娶贤,娶妾娶色,凭她的姿色,被周太太相中,给儿子纳妾还是有可能的吧?
顾彩霞对去周家道谢的事充满期待。
一次不成,两次三次,次数多了,给周太太留个好印象应该不难。幸亏她机灵,当时缠着丫鬟菊儿道谢。跟菊儿搞好关系,还愁进不去周家门吗?
顾彩霞母女各怀鬼胎,顾家其他人对顾心进牢房却没那么大反应。李氏本该拍手称快,但她病的不轻,没那精力。大家议论一阵也就算了。
三媳妇牛氏心眼多,暗想,顾心未婚夫不是很有钱的京城人吗,说不定能摆平此事呢。万一顾心改天又从牢里出来,岂不是恨透顾彩霞和顾家?
牛氏不想跟顾家一起被恨。
当晚,瞅个空就悄悄溜去了顾心家里,把事情跟何翡翠说了。
“……可别说是我告密啊,不然老太婆打死我。你们赶紧想办法把心儿救出来!”
何翡翠愣了一瞬间,撂下牛氏,起身就走。
牛氏纳闷:“哎,你去哪……”
她觉得二嫂有点怪,怎么遇事不哭了,换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