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问庐王,赵青青立刻撇嘴。
“那个不要脸的啊?他早就滚蛋了!”
因了今天这一出,赵青青也详细知道了庐王对顾心的觊觎,她本就瞧不上庐王挺大个人了还整日在慈宁宫里装乖卖巧的,现在是更加瞧不上了,直接将之称呼为“不要脸的”。
想当初庐王还差点要娶她,她想想就后怕。
要是嫁了这么一个主儿,她还不得天天拿鞭子抽他八回!就算他是王爷不能随便打,说不定最后她憋屈久了,会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岂不是一辈子都要断送给他!
“什么时候走的?”顾心问。
“就是你们拜完堂没多久,突然有个内侍来了,在他耳朵边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脸色很不好地匆匆回了宫。那时候,乾清宫的傅内官都还没走呢!”
赵青青忘不了庐王临走时那个怨毒的眼神。
当时她正在喜堂里,宋老夫人安排了宴席,正说笑着请大家移步到待客的敞厅那边去,众人乱哄哄的,一时没有人注意到庐王。
庐王十分不甘心地往喜堂里瞄了一眼,才转身吩咐移驾。
那一眼,真是……
赵青青现在想来还觉得后背发凉。
就好像山里打猎时,你正躲在树后聚精会神地瞄准山猪呢,冷不防树梢上就耷拉下来一条毒蛇,黄色的三角眼直冲着你,蛇信子都舔到你脸上了。
就是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个不要脸的庐王,一定是心里不知道在发什么狠,打什么鬼算盘呢。赵青青觉得他日后一定会报复今日之羞辱。
但,这就没必要现在跟顾心说了。
大喜的日子,别影响顾心的好情绪。事后跟宋恒提醒一回,让他提防着便是。
赵青青道:“姐姐,你也不用怵他,说到底他不过是个藩王,王府正建着,估计最多两三年就得从京城滚蛋,跑到外头去就藩,从此没有旨意他连藩地都出不来,不然就是谋逆的大罪。你好好地在安陆侯府住着,任凭他在藩地怎么折腾,还能碍着你不成?他在京没滚蛋的日子你也不用害怕,你现在是安陆侯府的四夫人了,可不是那京外来的孤女了,他但凡要做什么,都不能不顾忌你的身份,以及宋家的脸面。”
说到此处,赵青青顿了一顿。
继而笑了,道:“而且宋四爷对你这么好,他便是想欺负你,也得看宋四爷答不答应。”
“宋恒对我好不好,你倒是知道得清楚!”顾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赵青青道:“你都能直呼宋四爷的名字了,难道不是因为他对你好,惯得你?不然你倒是说说,谁敢像你这么称呼他!”
一句话说得顾心也有些发愣。
她怎么就自然而然地叫起了“宋恒”?
从“宋四爷”,到“四爷”,再到“宋恒”,好像每一次都是不知不觉,这称呼就自然转化了。
顾心脸上不由有点发烧。
她一个久经世事的大龄女青年,还能像小女孩似的动不动就脸红,她自己也觉得讪讪的。
两个人这样说笑着,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赵青青陪着顾心,两人把宋老夫人送来的东西吃了个精光。
薇儿进来收拾盘碗,笑着禀报说:“刚才几位本家和亲戚家的小姐过来瞧主子,被院门口看守的妈妈给拦下了。不好让人家白来一趟,我自作主张,给几位小姐每人封了一个五两的小红包,现在跟主子报个账。”
“你都把银子花出去了,还来报账干什么,我就算不答应,还能追出去把银子要回来?”顾心开玩笑地数落。
新娘子在房间里坐福,按照习俗,是要闹洞房的,但有规矩的人家不像是那些小门小户,非要闹出什么花样来。像安陆侯府这样的府邸,就是女眷们来说笑一阵,小姑子侄女之类的来看看新娘子,讨几个红包就罢了。
可是宋恒怕顾心今日劳累,没精力待客,又怕她刚过门害羞,会被大家弄得不知所措,于是临出门时就告诉人看着院门,别轻易放人进来,那些亲眷小姐就都被拦下了。
赵青青因为是顾心闺蜜,算娘家人,这才破例被放进来的。
拦了人,红包却要发到,也免得人家尴尬。
薇儿这事办得有分寸,顾心这样说,不过是玩笑。
薇儿笑着收拾了食盒出去:“多少大钱都花出去了,这几十两小钱主子却算计起来,再说,这是给您发红包做脸面,人家接了封红谢的是您,又不是我。您要是不愿意,以后从我月钱里扣银子罢了,今儿这损失都算我的!”
说完掀帘子走了。
“看把你兴的!”顾心笑着骂她。
屋里,赵青青托着腮帮子感叹:“看看,谁能想到宋四爷那样的人,还能这么体贴周到,连新房都不让人进,只一味护着你!事情要是传出去,恐怕平日畏惧他的人都要惊掉下巴了。以后我男人待我,要是能有他待你一半的体贴,我就知足咯。”
“你男人?谁啊?”顾心以为她有心上人了。
赵青青翻个白眼,“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藏着呢,或者还没托生出来也说不定!”
——你要是羡慕,把宋恒让给你算了。
顾心一句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来,本能地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