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亦平显然饿了,三两口吃掉三明治,接过叶知秋递来的茶,喝了一口后,依然继续了之前的问题:“我所有的地方,都会准备你的衣物,为什么你住的地方,会没我的?”
这能是一回事吗?
叶知秋一脸你要讲道理的表情:“你准备了我衣物的地方,是我有可能会去住的,而我这里,我根本没想到你会来嘛。”
“为什么我不会来?”
“你不是生我气吗?”叶知秋接得很快,“你别告诉我,你根本没生我气。”
“知道我会生气你还这样做?”罗亦平额角的青筋都快气炸了,咬着牙问:“你在日本的时候,我和你说过什么?你当时是怎么答应的?你就那么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还是你吃定了我不可能真的永远不来找你?”
不然呢?现在坐在床上的是谁?
叶知秋识相地没敢继续惹怒罗亦平,只放软声调:“亦平,我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在你说那番话之前。你那样说了之后,我也迟疑过。然而,当你每天忙碌工作,而我一个人守在宾馆无所事事的时候,我扪心自问,这是不是就是我要的生活?答案是否定的。”
罗亦平环顾了下四周,小小的屋里,摆满了叶知秋的习作。
“所以,你现在找到自我了没?”他淡然问。
“是充实。”叶知秋顺着罗亦平的目光投向自己的作品:“虽然我的画,依然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之处,但是我在做我喜欢做的事。而且,我知道我能做什么,能做到什么样。”
“亦平,我曾经有段时间很迷茫,不知道接下去要做什么。家庭主妇,我显然很难合格,继续重开广告创意公司?我不是个好的领导者也不是个好的决策者,甚至,我也不是个好设计师。总不至于,真的去你公司给你当个花瓶秘书?”
“天遥有句话说得没错,看自己的心,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当我站在画廊中看画时,我心里有共鸣,有欣赏,还有不服气。”
“曾经的放弃不是我不热爱,只是因为做不到我想要的,所以我放弃了。现在我早就没了当年的得失心与好胜心,也许终我一生,连我自己当年的水平都达不到,那又怎样呢?我在做,我在画,就可以了。”
叶知秋还是第一次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如此长篇大论地讲出来。
都说罗亦平话少,事实上,在两人相处的绝大部分时间里,叶知秋才是那个几乎一直保持着沉默的。
“好。”罗亦平点头:“这些都算是你合理的理由,那么我问你,我反对过你重新开始学画吗?我反对过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吗?你愿意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为什么要用如此决绝的方式呢?我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半分存在感?”
问到后来,罗亦平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叶知秋在他的眼角看到隐现的晶莹。
罗亦平的质问,让叶知秋低下头,眼眶发热,有些事,她说不出口也不能说,无论她在林爱珍那边遭受到了什么伤害,那个女人是罗亦平的母亲,她不能也不愿意让自己成为他们母子间矛盾的爆发点。
“对不起。”叶知秋说:“我处理事情,一直很容易走极端,是我考虑不周。”
罗亦平凝望着低下头不肯看她的女人,轻声问:“知秋,你爱过我吗?”
叶知秋像受到惊吓般迅速抬眼,“为什么要这样问?”
“我不能问吗?”
“为什么要问爱过你没有?”叶知秋对于这个问题感觉自己挺受伤的,爱不爱还不明显吗?两人现在是什么状态站在屋里?
“那好,我问你,你爱过我没有?”叶知秋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