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煜虽然许了清儿皇后的位置，但他实际上并没有这样的能力，太后、冯保、张居正强强联合，宫里宫外的权力他是一分都沾不到，说得惨一些，连今天晚上吃什么、朱厚煜都说了不算。

清儿的家人死在了兵灾之中，这就免不了一个“出身不明”的污点，她若想入宫为后，太后一定会发动龙禁卫、把她的跟脚查得干干净净，偏偏清儿是最禁不起查的。

白莲教、义军、走私网......太后要是有心查这些、谁都瞒不住她，到时候就不是皇后不皇后的问题了，太后很可能直接做了清儿以绝后患。

在这种前提下，眼下的情景、就是朱厚煜唯一能够实现诺言的机会了。

当着数十万京营和太原百姓的面与清儿完婚，这样的逸闻一定会迅速传遍全国，太后是极注重皇室体面的，她会怎么处置朱厚煜不好说，但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替清儿遮掩。

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去，清儿用颤抖的手抚上他的面颊，她知道朱厚煜很爱自己，但也知道他是个铁渣男，他身边的小姑娘那么多，自己真就有多么重要吗？

而且朱厚煜又极爱自己的帝位，对这样的“大人物”、“英雄豪杰”来说，过多地与女人纠缠是为人所不齿的，是窝囊和荒淫的代名词。

强行与自己完婚，这对朱厚煜的政治资本有多大的影响不言而喻，他本来是能凭着这次大胜回去揽权、拉班底的，现在什么都没了，他回去还得当那个傀儡皇帝，花不知多少心血来抚平这件事情造成的动荡。

“为了清儿......真的值吗？哥哥明明知道，就算没有后位、清儿还是会嫁给你的。”

朱厚煜反手握住她轻抚自己脸庞的小手，把它用力往脸上靠了靠，温和地笑了出来。

“我大概是个没什么出息的人，让他们骂去吧，如果没什么比生命和权力更可贵的东西，那样的人生未免也太悲哀了。”

讲到这里，朱厚煜突然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还是认真地盯着清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从今以后，风是你、雨是你、明月仍是你，我们会一起面对这个世界，永不离弃。”

清儿一言不发、紧紧地握住朱厚煜的手，朱厚煜牵着她走到铁皮喇叭前，将自己的左手和清儿的右手高举起来，对着城下放声高呼。

“朕今日与朱含清完婚、诸君皆是见证者！喝完朕的这杯喜酒，我们便去取小王子的人头！”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响彻太原城，将士们被这股喜庆而热烈的气氛所感染、纵情地放声高呼，整座城市都在这种欢呼声中颤抖。

太原居民们从未见过这等场面，也忍不住欢呼了起来，上千名骑兵奔驰在城中各处，用力抛洒着口袋里的喜糖和银钱，胆大的孩子们偷偷溜出来、揣起银钱和喜糖就往家里跑。

纸做的孔明灯上缠满了大红的布料和条幅，数千盏纸灯同时从太原各处升起，将太原的夜空照得亮如白昼，到处都是明军加紧挂上去的大红绸布，高要买空周边不少城市才凑齐了这些东西，耗费的银两不计其数。

在漫天的孔明灯和欢呼声中，两人将额头紧紧地靠在一起，静静地聆听着对方的心跳声，那种悸动感仿佛有穿透一切的力量。

“余生还请多多指教了，魔女小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