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臭。

整个大厅内的那种恶臭，仿佛是什么发脓后破掉再次发酵后所衍生的产物，再从茅房里浸染过后散发而出的。本来华丽典雅的大厅，已完全变成了死亡的盛宴。

爱威尼斯抖了抖烟斗，倒出里面燃烧殆尽的烟草，并换上新的。点燃的烟草香气，稍稍驱散了这浓得化不开的腐臭，却混合出更加令人作呕的气味。他饶有兴趣并面带微笑看着大厅中央的少女背影，一时间居然感受到了艺术美的气息。

阿法芙正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上的女装早就破破烂烂甚至发霉变黑，可裸露在外的肌肤却散发着深入简出的闺房小姐才能有的，或者说更超她们的色泽。她原本小麦色的肌肤，已经在这几天完全消退了原本的颜色，变得雪白雪白。此时，她正趴在某个人肩膀上，宛如热恋中的情侣那样温情拥抱。

对方是个武装到牙齿的冒险者，有着漂亮的额发和品位合格的皮甲，却同样把头埋在阿法芙的脖子间。就像天底下永远没有不散的宴席，这句来自东方的老话说的那样，阿法芙似乎享受够了这种“亲热”，将他轻轻推开。

冒险者的身体毫无阻碍的倒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有些奇怪，不像是个身体强壮的成年男子，更像是一件刚脱下的衣服。等到躯体完全停在那儿，骇人的本貌显露出来。

看得出他曾经是个美男子，或许被许多女性冒险者追捧，那曾经姣好的五官已经沦为了百岁老人干瘪后再暴晒的产物，身体他处也是如此，尽管有皮甲的支撑他依然能撑开武装衣内胆，然而爱威尼斯瞄过去的时候，却是不折不扣的干尸。

这人生命的所有精华，此刻却从阿法芙饱食过后的嘴边滴淌下来，在地上画出一道道血色的涟漪。阿法芙转过头，看向爱威尼斯，眼睛已经变得像是混杂些许绿色的金色宝石，在冬季黯淡的背光的阴影中闪闪发亮。

“吃饱了？吃饱就去干活吧。”爱威尼斯不经意间说道。有穿着黑袍子的组织成员，将那具尸体抛掷大厅的一角，瑟瑟发抖不敢看阿法芙，生怕自己也招致这样的可怕结局。

旁边堆积如山的尸体，因为堆积过多而产生了额外的热度，因而引发了严重的腐败现象，这也足以解释空气中的味道为何那般难闻。

不要误会，阿法芙并未变成血尸那样的怪物，从她此时略带不满甚至有着贪吃小孩的表情上看来，她确确实实是有着人类的表情和情感波动的。然而升华过后的外貌，和那双不详的双瞳，却同时表现着她的“非人性”。

她，阿法芙，就是红之智慧现阶段的最佳作品。拥有意识、智慧受控制，堪比魔族那些强大存在的试验品，在那天的惨案过后，爱威尼斯和教长亲眼看着这个已经被他们折磨的毫无理智体无完肤的少女，居然蜕变为美丽而无比强大的存在——光是因为饿肚，已经有五十多位组织成员成了她的食粮。这样非人的“偏食”也是值得的，爱威尼斯经过一系列测试，发现阿法芙的肉体力量已经达到了惊人的数万磅，轻轻往外扔的尸体，也能够砸死不少围观的组织成员，肉体更像是获得了泰坦巨人的传承，即便是锋利的刀子也无法伤及她那看似吹弹可破的皮肤，并似乎有着不输给中级魔兽的魔防能力。

最让爱威尼斯兴奋的浑身颤抖的，是她身上居然能感知到魔法韵律的存在，唤来了组织内的一位尊贵的火系魔法师，阿法芙这个原本毫无任何战斗天赋，更无元素本能的少女，居然在半小时内就施展出了一个中级魔法师才能使用的火球术。

只是，这个惊人而欣喜的发现，却被魔法师的死冲淡了不少喜悦。阿法芙在学完他所有会的法术过后，居然直接就把他吸干了，连他的肝脏也被掏出来直接吃掉了。

爱威尼斯震惊了，他并不陌生那些不死生物，甚至与它们中有智慧的族群打过交道，“人类的肝脏是最好吃的，”某位被教会活捉的尸巫在交谈中是这么对他说的。

当然，这家伙最后被圣光术净化的一干二净。

毫无疑问，阿法芙已经不是什么人类了，至少，即便是食人族也不会那么津津有味的吃着人类的肝脏，还表露出近似发情时才有的兴奋表情。

总之，不能让她光吃不做事，爱威尼斯有些头痛的看着愈发稀少的组织成员。刚才那个冒险者，是议会那边派来打探红之智慧的勇者，可他现在已经与那些死掉的可怜鬼一样，只能等着干枯的身体慢慢腐烂了。

后面是怎么办，继续制造这样的杀人机器？还是用阿法芙研究出更加完善的制作流程？爱威尼斯拿着名册，稍稍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红之智慧总部已经变成了尸体的国度，空气中的那股味道总是会呛得人鼻子发痒。

说起来，雅莱可好像也快不行了吧…爱威尼斯有些遗憾的想着这个尤物的裸体，顿感失落，不过这也是所有服用过那两种药物的人最后的结果，不是直接变为血尸，就已经令他在雅莱可身上投入了本来不该投入的那么多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