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男人丝毫没有抬起头的勇气，因为旁边的圣骑士隐藏在头盔之下的目光盯得他有些发毛。他脸上满是鼻血，喉咙扑哧扑哧的喘血，看样子刚挨了顿胖揍。

“钱哩先生对吧，”朱尔像是真正的圣人那般屈尊下身蹲了下来，“真是委屈您了，来人，给钱哩先生好好准备顿大餐，他一定饿坏了。”

就在他们的旁边，比利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个神棍假惺惺的模样，感慨甚多。红之智慧居然有逃出者过来投靠议会，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只是朱尔这种越狱代庖的行为无疑在践踏的他作为本城首席书记的地位，他却只能看着。毕竟那些圣骑士都是些勇猛之士，光靠他手头下的那些老弱病残的卫兵巡卫？

现在还是看谁拳头硬，才能话事。

先是顿胖揍，随后送上顿让对方几乎要哭出来的美食，比利不免有些感慨朱尔的攻心之计有些毒辣，这个叫钱哩的家伙似乎似乎在红之智慧里负责后勤运输。说是受不了里面的生活才逃出来的。趁他一边吃，朱尔一边满怀“关心”的将这些情报给打探了出来。随后还很贴心的给他沏了杯茶。

看着桌上的烤鸡，连比利都有些咽口水了，毕竟他也好久没有尝过油腻鸡腿入喉的那种饱食感了。如今城内全面缺食，只有教会那边仿佛是不要钱似的发食物，这对世俗的力量却削弱之大是他始料未及的。明年开春布鲁惠斯城该不会变成个信教城市了吧？比利自嘲的想道。

“原来是这样啊。”朱尔意味深长的附和道，钱哩显然饿疯了，没有留意到这位看起来年轻又慈祥的主教眼神里那抹火星有多么的渗人，“没想到这场灾害还真是你们弄起来的啊。”

“大人，我只是一个小卒而已啊，我愿意向至高神忏悔我的错，求您…”

他下面的话被朱尔举起手阻止了，“当然，至高神会原谅任何诚心忏悔的迷途羔羊。不过如果你能够细说一下你们是怎么运作的，我相信至高神会原谅的更彻底些。”

比利便在旁边借势好好听了听让他背后发毛的真相。

原来无论是曼陀罗之蛇还是魔药，都是源于对人的献祭所获得，能够增幅人力量却会被魔族奴役的药水。这让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像那些贪婪的贵族般随意就拿这两种玩意来享受。不过他也很奇怪为什么有些吸食过的人没有变成血尸，随后钱哩给出了答案：那些大贵族脖子上的驱邪配饰压制了药水的发作，圣光法术的力量毕竟还是对邪恶有压倒性优势的。

不过这也意味着他们脖子上的玩意哪天效力到了，也会变成外面密布的没有智商脸色苍白发出嘶嘶声的怪物似的生物。这个消息让比利对自己的前途未来愈发感到不妙：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议会那些蠢蛋都会变成教会的朋友，谁也不想和能提供救命工具的人当敌人吧。

特别是布鲁惠斯城的贵族们，基本都吸食过那玩意。而且比利知道这类驱邪挂坠有效期一般是三个月，现在差不多快到期了。

“原来如此。”听完了钱哩的故事，朱尔满意的点点头，“没想到恶魔居然又派出了他的使徒来到人间，试图侵占这个美好的世界，我等作为神的代言人是不可能熟视无睹的。既然钱哩先生为我们提供了这么重要的情报，我们会好好使用它的。”

说罢，他招了招手，圣骑士立马会意来到钱哩旁边，一副要带他下去的样子。借着这个机会，被不知情的卫兵狠揍一顿的钱哩摸了摸自己的脸，谄媚道：“仁慈的主教大人，您看我这伤势，是否能赏赐个圣光法术治治呢？”

“当然，当然可以！丘币特，你先安排这位先生去休息吧，然后给他治疗一下。”

圣骑士丘比特点头会意。

待钱哩被送走，比利自然要凑上来。“您也听到了，这是人为的，而且跟那个叫红之智慧的组织相关，我可是没少听说过你们世俗派跟他们有过一段蜜月的故事啊？您要作何解释呢，比利大人？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我承认，因为世俗神权的斗争，我们当时选错了合作对象。不过刚刚去见至高神的费特大人不也是他们的合作对象么，所以，我觉得我们暂时不用去追究这件事吧？”

比利也很清楚朱尔根本只是拿这事来压他，并非真的要追求他们“与恶魔代言人合作”的责任。就现在的状况来说，神权无疑获得了压倒性优势。既然败势不可避免，合格的政客应该考虑如何最大程度保证自己利益，而不是真的一根筋斗到底。

“在帝国军抵达之前，由我来主管城内一切事物，您现在应该没有意见了吧？”朱尔道出了早就准备提出的建议，比利没有反驳的理由便答应了。对方顺手把安保署的所有武装力量划为自己有，直接断了比利能够做最后一点事情的出口。从这一刻起，整个布鲁惠斯城纳入了神权的管辖下，比利并没有做无用的反抗，毕竟这段时间朱尔的所作所为他有目睹，至少三十多个营地已经被他收编，末世之中，那些难民都成为了狂信徒。既然阻止不了，就加入对方，这便是比利的官场处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