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娘摇摇头,可不是么,她遇到了一个难题。
“两家的姑娘都不错,可两家的父母都不是好父母,就看这两家,谁家先改变吧。不改变,没准啊,向家一家也看不上的。向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家风好,向大娘和向大伯勤劳肯干,家里又有砖房,又有田,在村里算是中上的人家了。”
骆诚想到牛二的重男轻女思想,想到骆福财的好赌,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这事情难办。”
事情难办,也要硬着头皮办,且看且行吧。
李娇娘想着,明天再去看看春丫的意思。
春丫不喜欢向二宝的话,光向大娘子中意她,这事情也没法成。
不像牛家,那是全家盯上了向二宝呢,而且二宝的心,明显偏向牛大妞。
两人分吃了两个甜瓜,看看时间,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李娇娘举起割了块皮的,“严重”受伤的左手,朝骆诚晃着,“官人啦,说好的啊,洗澡的事情就拜托啦,手不能碰水呢。”
骆诚窘着脸,“小声点,当心给人听见。”她说话怎么就没个遮拦的?
李娇娘逗着他,“我是说,那只灰毛小东西,记得给它的毛抹上皂角泥,爪子耳朵也洗洗,小东西爱讲究呢。”
骆诚黑着脸,居然是说小灰毛?
“知道了。”
……
李娇娘的手受了伤,骆诚说到做到,主动说要给李娇娘洗澡。
翻新了房子后,骆诚在厨房的一侧,做了个小间,也就横五步,竖三步大小的面积。
放下一个大浴盆,一个坐着洗脚的凳子,就再放不下其他的东西了。
但骆诚会安排空间。
他在砌墙的时候,将一个刨得溜光的木头架子,砌进了墙缝的上方,方便挂干净的衣裳。
又在另一堵墙的中间,砌了个小架子,用来放烛火油灯。
这样一来,浴室的空间更大了。
骆诚将大浴盆里装满温水,喊着李娇娘,“可以了。”
李娇娘抱着一捧干净的衫子,走进浴房,关了门,马上开始脱衣。
骆诚正在找皂泥,回头时见她已脱得光光,惊得忙转身过去,黑着脸道,“娇娘!”
李娇娘气笑了,“我就那么难看?转过来看!”
骆诚不转身。
“你不看我,怎么给我洗澡?”真是个憨憨,李娇娘气得想捶他一顿。
“你……你坐到水里去。”骆诚低着头,闷声说道。
李娇娘无语,只得听了他的要求,坐进了水里,“好了,给我洗吧。”
骆诚这才转身过来,抓布巾,胡乱给她擦着。
李娇娘好笑又好气,这样子洗,洗得干净么?
她指挥他,“这儿擦擦,这儿……还有这儿……后背后背,大腿大腿……”
李娇娘洗好澡,再是骆诚洗好,院里圈养的那只小公鸡,已经开始打鸣了。
……
第二天是个阴天,一早就凉风习习的。
骆诚洗好衣,去地里看他的秧苗去了。
后院中那些出芽最慢的菜籽,已经长出了第四片叶儿,李娇娘看天,这天估计马上会有雨,最适宜移栽菜苗了。
她挽了袖子,找了把小铲子,端着那个长了一片绿茵的破瓦盆,来到地里。
骆诚马上走了过来,“娇娘?你怎么来地里了?”
“栽菜苗,今天天气不错,快些栽到地里,下月咱们就有白菜吃了。”李娇娘笑着道。
之前他们没有地,最近吃的菜,不是钟氏送的,便是邻居们送的,再便是她去还债时,村民们感激她还了钱,心疼他们没有地送的一点菜。
再或者,她和骆诚找的野菜。
村民们不富裕,送的菜少。他们大多时候,吃的都是野菜。
这时节,野菜有野藕带,马齿苋,扫帚菜。
对于吃多了高蛋白高脂肪的现代人来说,吃野菜是在刮体内的油脂,超市卖到十五元一斤的野菜,也马上抢购一空。
但对于勉强不饿着肚子,极少吃肉的古代人来说,吃野菜吃多了,越吃越饿。
菜地里的菜,虽然是素菜,但味道比野菜甘甜。
李娇娘每天都巴望着她种的菜快些长大,好天天吃上鲜嫩的菜。
“手脏了,又得碰水,我来吧,你歇着去。”骆诚不由分说,抢过她手里的小铲子,问道,“栽哪儿?”
李娇娘看着自己的手,才一公分半的小口子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她不禁好笑。
“就这儿吧。要是地不够栽,就在水沟边栽一畦。”李娇娘指着田角的一块空地说道。
种子多,苗儿长了满满一盆。
估摸着,有上百株了。
这块空地,几天前已经洒了草木灰,土翻得细细的,只等着这批菜苗长大好移栽了。
按一尺见方的地儿,栽一棵苗的方法,这片地估摸着不够栽。
骆诚看了眼四周,说道,“后院外面的荒草地,也可以开荒出来,种些菜吧。”
“也行,那里地少,还不用缴税。”李娇娘说道,又拍拍额头,“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
骆诚心说,你的脑袋里,装着满满的事情,哪里会事事都想得到?
骆诚栽菜苗,李娇娘便去看那几只野鸭。
过了小半月,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们,已经会抢食了,而且是一只比一只厉害。
她打算放在水沟里放养。
水沟比较长,她专门辟出了一小段养鸭。
两头扎上竹子做的竹网,鸭们是游不过去的。
野鸭比家鸭多了项技能,会飞。
为了防着它们翅膀硬了,飞走了,李娇娘在水沟上面罩上了一层旧渔网。
一丈宽,三丈长的水沟面积,足够鸭们活动了。
投放在水沟的几个鱼网兜里,又有了收获。
有三条鳝鱼,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虾。
……
午饭又是骆诚做的。
菜有红烧鳝鱼,咸菜炒虾,马苋齿。
不干活,还吃得好,李娇娘觉得,自己再闲着,怕是得长胖了。
她以为午后会下雨,但谁知雨并没有下来,只刮风。
李娇娘便牵着驴子,步行往春丫家而来,一是溜驴,二是消食,三是,说说向二宝的事情。
骆孙氏不在家,春丫家里安静不少。
瓜棚里,只有春宝大声的说笑声,还有钟氏的喝斥声,“吃饭别笑,当心呛着。”
“我才不会呛着。”春宝嘟囔着。
骆福财在喊着春丫盛饭。
李娇娘没有急着走上前,而是牵着驴子站在田梗边,让驴子吃着草。
她则闲闲地打量着田野。
钟氏一家看管的,是一片西瓜地和一片甜瓜地,还有一片秧苗田。
这是村里一个富户家的田地,那家有着几十亩的地,家里还有长工。
这片瓜田原来是一个长工看管着,那个长工的儿子在外地发了点小财,长工便辞了活儿,跟随儿子在外地享福去了。
钟氏自告奋勇找上富户家,她急着找活儿,开的价钱比长工要低一百文一月。
富户看到她带着家人,觉得有便宜可占,一家子看瓜田,却只出一个人的工钱,实在是太划算,就将活儿给了钟氏。
其实钟氏愿意干看瓜田的活儿,主要是看中了这个两间房的木板房瓜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