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走,茶早凉了。
说楚国公,临安城里却还有人记着。
被追封国公的人,可没有几个人。
守门的将侧门上的一个小门打开来,探着头往外瞧,“有贴子吗?”口说无凭,以贴为证。
“当然有了。”赵大郎马上取了拜贴递上。
“你等着。”仆人关了小门,拿着贴子飞快跑进去了。
没等太久,宅子门开了。
叶府的大管家亲自走出来,笑着相迎,“原来是楚国公府上的陆大官人,请进请进,我们大人还没有入睡,正在书房呢,请跟我来吧。”
“有劳了。”陆大郎松了口气。
仆人去牵他的马。
陆大郎跟着管家,来到叶府前院的书房。
一身家常衣的叶侍郎,马上朝陆大郎走来。
他拱手说道,“陆大官人大老远从越州城而来,可有什么要事?”
“家祖母派我前来送一封亲笔信给大人过目,事情紧急,大人请尽快过目。”赵大郎将怀里的信件递上。
这边,叶侍郎喊着小仆上茶,他则看起信来。
信封上面有印章,有署名,确实是陆老太太的笔墨。
叶陆两家,在两家的老爷子还活着时,有些来往,家里互通书信,他自小就见过陆家老辈人的笔迹。
只是,老一辈的过世后,陆家又没人在临安做官,这来往就淡了下来。
忽然之间,老太太派大孙儿送来亲笔急信,叫叶侍郎惊讶不已。
他飞快抖开信纸,看起了内容。
这一看,吓了他一大跳。
原来……
失踪的普安郡王在陆家!
“郡……琮小郎君可安好?”叶侍郎收了信,急忙问道。
赵大郎一怔,小郎君?那个傻小子?
“哦,他好着呢,有吃有喝有玩,快快乐乐着。”他心中暗忖,这信上写了些什么?
叶侍郎不问别的,怎么忽然问起了那个傻子?
莫非,傻子是叶家的人?
想到叶家如今的地位,已经远超陆家。
陆大郎将随口要贬低琮少年的话语,马上收了收,言语之中,对琮少年全是关怀怜爱的语气。
信上的内容,当然是讲明了赵琮如何到了陆家的前后经过。
又提到,赵琮流落街头时,可能受过刺激,记忆有些残缺。
为了不让人对赵琮有非议,陆老太太将他的身份瞒着,连孙儿们都没有讲明,也要叶侍郎严守秘密。
这个不屑陆老太太提醒,叶侍郎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如今官家收了两位养子。
将来是谁当太子,谁继承帝位,官家还在对他们考核着。
叶家和赵琮生父早有来往,叶家的整个家族,将宝都押在赵琮的身上,他们全族人在赌赵琮继承帝位。
他们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赵琮有事。
而赵琮名声的好坏,关系着将来是否被选为太子!
“那是我一位亲眷的孩子,在此,叶某感谢老太太收留那孩子,多谢了。”叶侍郎朝陆大郎抱拳一礼。
这可是侍郎大人啊,四品的官!
陆大郎不过是蜀地一个七品小吏,吓得他赶紧还礼,“不敢当不敢当,照顾一个孩子是应该的,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嘛,大人这个礼,可折煞小官了。”
天已晚,叶侍郎一面差人安排晚膳,一面差人布置客房,安顿陆大郎在府里休息。
陆大郎赶了一天路,累坏了,当下道了谢,用膳去了。
叶侍郎派了自己的弟弟,陪着赵大郎吃晚饭,他则连夜赶往赵琮亲哥哥的府邸。
赵琮的父母早亡,幼年的他早早被选入宫中做了高宗的养子。
比他年纪稍长,唯一的兄长赵圭继承了家业。
虽然年纪还不到弱冠,却已是十分优秀的人才,如今正被高宗器重着。
不久前他得知弟弟失踪,急得他从秀州急匆匆赶回临安,正差人四处打听赵琮的下落。
叶侍郎来到赵圭的宣德郎府,对赵圭说明了来意后,赵圭又惊又喜,“我马上去接他回临安!”
叶侍郎却说道,“小公子爷,莫说这会儿城门关了,你出不去,就算是出得去,你到了越州大张旗鼓的接回小郡王,又如何呢?他现在,失忆了!”
赵圭吸了凉气,惊愕得睁大双眼,“你说什么?失……失忆?”
叶侍郎将陆老太太的信递上,叹了口气,“小公子爷请看吧,情况,不大好呢。”
他神情肃然,惊得小小年纪就挑起家业的赵圭心乱不已。
匆匆打开信。
果然……
赵圭静了静心神,“叶大人,这样看来,只能悄悄前往,不惊动其他人了。”
“嗯,明早城门开时,我派舍弟前往。”
“我也去!我得亲眼看到二弟平安,我才放心。”赵圭也说道。
……
第二天一早,天朦朦亮时,叶侍郎的二弟和赵圭二人,只各自带了一个随从,就从临安骑马出发赶往越州。
他们四人行路的速度,比陆大郎更快,加上又是好马,四人赶在天才擦黑时,就进了城。
稍一打听地址,四人来到了陆家。
这时候,陆家仆人刚要关宅子门,就见四个匆匆而来的男子在宅门前下了马,守门的福旺吓了一大跳。
“你们……你们找谁?”
“我是临安叶侍郎的二弟,这位是临安宣德郎赵公子爷,前来拜会楚国公夫人。”叶二郎指着赵圭对福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