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回去睡吧。”骆诚接过他手里的空茶碗,扶着他站起身来。
两人又哄了会儿赵琮,见他情绪平静了些,骆诚拉着他的手带他回了房。
李娇娘并没有接着睡,而是提了药箱,跟着去了赵琮的卧房。
骆诚挑眉,“你怎么来了?”
“他好像又记起了一些事情,正好借机赶紧着治一治。”李娇娘道。
骆诚没有反对,“我帮你。”他扶着赵琮躺回床上,“乖乖睡着,你娘给你治头疼病。”
李娇娘每天都会给赵琮扎针,赵琮见多不怪了,乖巧地应道,“好。”
一番救治,又是一个多时辰,外面的街上传来四更棒子的敲击声,李娇娘才收了手。
这时候,赵琮已经睡得很香了。
骆诚黑着脸,“他倒是睡着香,把其他人却全吵醒了。”
“行了,回去睡吧。”李娇娘收拾着药箱,和骆诚回了他们的卧房。
被赵琮一搅和,两人睡意跑了大半,李娇娘索性和骆诚聊起天来。
“骆诚哥,你说,琮儿说的阿嬷和明喜之死,是不是一场阴谋?”李娇娘想到赵琮的惶恐,眯了下眼说道。
骆诚冷笑着道,“那个地方,哪一处不藏杀|戮,哪一处没洒几滴血?”
他不想进临安,便是因为知道那个地方极为阴暗。
光鲜明艳的背后,藏着血腥与虚伪。
李娇娘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才好,心头沉沉的。
“好了,不提这个话题了,说说天亮后咱们进山的事情吧。”李娇娘听着屋外呼呼刮着的北风,笑着道,“骆诚哥,进了山里后,我们找村民买头家猪吧。”
“买一头?吃得完么?”骆诚诧异问道。
李娇娘笑着道,“吃不完腌起来啊,这些天天气寒冷,风也大,太阳又好,正好做酱油肉。”
骆诚想到了小时候吃的酱油肉,马上说道,“好。”
自从养父母去逝后,他在骆家的日子越过越清贫,别说酱油肉,就是偶尔的猪肉,也极少吃到。
床的另一头,李娇娘已经说起了酱油肉的几种吃法,“可以切成薄片蒸熟,直接吃。或是切成肉丁做炒饭,还可以拌香菇炒……”
骆诚伸手捏捏她的脚心,“睡!当心起得迟了,别说买猪肉,连猪毛都没得买了。”
李娇娘一惊,说得没错!
去迟了,猪就卖掉了,现在到年底了,不少城中的有钱人都会到乡下买整头猪做腌肉或肉肠。
尤其是一些官员之家,家里的庄子不在本地的,都会去城外的乡下大肆采买年猪。
她这样的小富户,只怕抢不过那些官员之家,不行,她明天一定得早起。
“睡睡睡。”李娇娘打了个哈欠,再不聊天了,闭着眼安静睡起来。
骆诚只睐了会儿,就起了床。
这时候,天微微透着点光亮。
他去了早市上买了十斤盐巴,看到有人在做桂花米糖卖,他又买了五斤。
这种桂花米糖,又脆又香又甜,是用炒米加上桂花和砂糖一起混合而成做的。
砂糖放进大锅里熬成糖稀后,再放进炒得蓬松脆香的炒米,洒入一些桂花一起搅拌,拌匀后,再将混合的米糖倒入磨具里压成各种形状。
稍稍放凉后,从模具里取出来就可以吃了。
香脆可口。
每块米糖只有小半个手心大小。
有方形,有圆形,还有梅花形的,李娇娘很爱吃。
不过,只有天气冷的时候,才有得卖。
天气热时,那糖和米容易散,不能成形,放久了还会变味。
冬天做的米糖,放进坛子里封存,封口处用油纸包着,能吃到上元月节后。
回到医馆时,天才大亮,不过,太阳还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