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有炉子,有柴火,我去生炭火去。”赵童又兴冲冲跑进去了。
“我一个人,随便哪间吧。”西门飞抱着狐狸,走进了赵士程隔壁一间房。
“我去将炭火生起来。”胡老七笑着道,也跟着走进屋里去了。
李娇娘又吩咐小徒弟胡安,“去跟喜梅婶说一声,叫厨房里多烧些热水提来这里,给两位客人沐浴更衣。”
“晓得了,师娘。”胡安应道。
……
李娇娘和骆诚,去了他们安在庄上的住处。
胡老七作为庄上的管事,安排起了赵士程和西门飞的起居。
赵士程有书童跑腿,他又是个细心的人,马车里就备有不少生活用品。
比如书册,比如换洗的衣物鞋袜,比如柳枝条的牙刷,洗脸的布巾,洗脸的铜盆洗脚的高脚木盆,还有洗浴用的皂泥块也带来了。
胡老七不担心他了,便安顿起了粗枝大叶的西门飞。
西门飞带来的,除了两只狐狸和一篮子吃的,再没有其他了,脚上还是光着的,连袜子都没有穿。
胡老七忍痛割爱,将自己的一套新衣一套新的柳枝牙刷,给了西门飞。
胡安带着厨娘挑来热水,西门飞沐浴收拾干净后,拢着袖子坐在火炉边烤火。
他挑着眉,朝胡老七抱怨道,“你们将老子侍候得这么好,老子都不想回山上木屋了。”
胡老七笑着道,“不回去正好,先生就在这儿住下吧,这儿人多,热闹,李娘子和骆东家又心善,知道先生留下来,一定很高兴。”
西门飞看向胡老七,“还记得京兆话怎么说吗?”
胡老七一怔,京兆话?失去的故地那儿的方言?
西门飞冷笑道,“你来到越州二十年,眼下说的也是一口越州音,怕是早忘记了京兆话怎么说了吧?”
胡老七惭愧地低下头,只说了几句简短的京兆话,“先生,惭愧,实在是离乡多年,又和越州人一起居住……,所以……”
他当年跟着北地难民,刚逃难到越州城郊的时候,说的是地地道道的北方口音,而这里是南方。
因为交流困难,被当地人视作恶人,不准他们靠近居住。
不得已,他们学起了本地方言,能顺利跟当地人交流了,当地人才接纳了他们。
因为多年都没有听到乡音,加上当年年纪不大,才忘记了不少。
西门飞嘲讽一笑,“哼,就知道你忘记得不少。”他弹起袖子站起身来,“我记得,当年北地逃难的人,是一拨一拨的往南逃来,和你一起逃难来的人呢?他们都住哪儿?”
提到老乡,胡老七马上来了精神。
他笑着说道,“先生,这庄子附近的几个村子里,便住着不少当年从京兆一带逃难来的人。”
西门飞冷笑,“既然都是当年的同乡,为何你找人找不齐?废物!”
胡老七叹口气,“先生,我威望不够,在胡家村,我还能说几句话,可到了外村后,人家根本不理我。
胡家村的人少,青壮年不多,大多因家里有事来不了,所以才一直找不到人。”
西门飞冷笑,“你明天去几个村里说,跟那些从北地来的人家说,就说我西门飞在征人,家里有几个儿子的,却不来一人的,当心老子上门抢人!
这是在温柔乡里住惯了,不记得老家的耻辱了?祭祀时,是不是都忘记了祖坟所埋之地?”
他说得义愤填膺。
胡老七马上说道,“先生,我明早就去各村中找人去!”
……
庄子里的房子,不像越州城中的房子那样,因占地面积少而建了两层,庄上的房子全都是一层的。
做火炕方便。
骆诚怕李娇娘冷,叫阿生带着人,在李娇娘住的屋里,做了火炕。
此时,屋里的火炕生起来了,屋里暖烘烘的。
李娇娘只穿着夹衣,坐在灯下翻着庄上的帐本。
帐本是胡老七做的帐,想不到,他一个粗人,字也写得不齐整,但帐却做得好。
一笔笔开支,一笔笔收入,写得明明白白,详详细细的。
她笑着对骆诚说道,“有胡老七看庄子,我不必太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