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家里住家里,你要钱做什么?吃住在家里,又不出门,你要马车和轿子做什么?”秦埙怒道,“老实呆在家里,少给我惹事!下月表现好,下下月恢复月钱!下下月表现不好,下下下月继续没钱!”
“你敢扣老子的钱试试,反了你?”
“就敢扣!有本事你到爷爷那里告我!”秦埙才不怕他告。
秦熺:“……”他也就是随口说说。
在这儿子十岁之前,家里的钱随便他花。
自打儿子十岁开始了管帐,他的地域日子到了。
他要用钱,儿子说了算。
这哪是儿子?
这特么是来了个老子!
前一个老子病了老了快不行了,这来了个接班的“老子”?
这倒霉透顶的日子!
秦熺觉得,他前辈子的亲娘一定给亲爹找过野汉子,要不然,这辈子咋来了两个“爹”?
“你去不去?”秦埙见他爹不说话,再次冷冷说道。
秦熺缩了缩脖子,闷声说道,“去就去,我又没做什么了不得的恶事!”
秦埙怒得想暴起。
没做恶事?
是呢,没做恶事,却做了恶心的事!
他懒得跟他爹废话了,只催着快走。
不去不行了,秦熺闷头往前走。
进了沉香院,守门的婆子看见他,只淡淡喊了声“大公子爷”,就走开了,连礼也不行。
秦熺冷哼一声,却不敢发火,背着手继续往前走。
沉香院里的人,他可不敢惹。
惹了仆人等于惹了他家夫人。
他夫人那张冷脸,比他老娘的冷脸更叫人害怕。
也不知他夫人哪来的本事,让府里的人都听他夫人的,不听他的。
都说娶了媳妇生了儿子,是人生最大的乐事,可在他看来,乐个屁!
明明掉到了十八层地域!
一个个的,都来管着他。
秦熺心里长长叹着气,这倒霉日子!
进了沉香院的正堂,秦熺的脚还没有站稳,就听一声冷笑,“郎君又快活了?”
铿——
茶碗盖子重重扣在茶碗上面。
砰——
茶碗重重放在了桌上。
惊得秦熺眼皮跳了几跳。
他讪讪着笑了笑,挑了张离着秦夫人远远的椅子上坐着。
“哪有快活?外头走了一圈,被冷风吹得头皮都疼了,手也冻僵了。”他嘿嘿干笑着,将手伸到火盆那里去烤火。
临安城所处的地方,虽然比以前的京城要偏南一些。
但因是水多地方,冬春天气反而更觉冷。
特别是晚上,寒风一吹,那冷气似钻进了骨头里,冻得人跟僵了似的,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了。
生冻疮的人尤其多。
但像秦熺这种公子哥儿,是不可能冻到发僵的地步的。
他就是没话找话说。
秦夫人冷笑着道,“知道外头冷,还跑出去?”
“这不是没料到么,以为白天太阳好,晚上会暖和,哪晓得这么冷。”
“那李家二夫人,就没有给你多生几个火盆?”秦夫人冷笑着看着他。
秦熺,“……”
他往身后看去,发现秦埙还没有走进来。
这小子告的密?
不对呀,这小子不是走在他的身后吗?
比他还晚回来呀!
秦夫人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冷笑着道,“你别看埙儿,不是他告的密,是秦恩说的。”
秦恩是秦府的二管事,是秦夫人身边一个顶得力的仆人。
秦熺明白了,一定是夫人叫秦恩跟踪了他。
他顿时怒了,“你叫人跟踪我?”
秦夫人更怒道,“我才没心情叫人跟踪你,父亲病了,他在找你,我才派秦恩去找你!”
秦熺惊讶道,“父亲病了?”
秦夫人冷哼,“你每天只知玩乐,哪里知这府里人的生死?”
秦熺怕老爹,他赶紧站起身来,“我瞧瞧父亲去。”
“你给我站住!事实没说完,你跑什么跑?”秦夫人怒道。
“父亲的病才是大事,我先看父亲,等会儿再来。”秦熺转身就要跑。
“这事儿不说清楚,父亲怕是会被你活活气死。”秦夫人冷笑。
“哪有那么严重?”秦熺心虚,小声嘀咕着。
“你出门的时候,被父亲的长随看到了,他将你的事情跟父亲说了。你说,你去见他的时候,他会不会说你的事?”秦夫人冷冷说道。
秦熺不敢跑了,回过头来,看着他夫人笑嘻嘻道,“夫人,不就是吃了点酒么?他不会生气的。”
“你身上沾的那些女人的气味,可瞒不过去的。”秦夫人人淡淡说道。
秦熺笑容一僵,“哪有女人的气息?没有的事,没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