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娘和骆诚走下了马车。
无霜将马儿,丢给那个引路的仆人,说道,“李娘子,骆官人,请随我来。”
李娇娘轻轻一笑,“来了这里,你就是主人了。”
无霜只扬了扬眉,一句也没有说,转身在前头引路。
李娇娘对胡安交待了几句后,和骆诚跟着无霜来到庄子的正堂。
才走到台阶那里,李娇娘就听到,正堂里有不少人在说话。
有男子的声音,有女子的声音。
她细听之下,有人在说着她。
听八卦,没想到那八卦就是自己。
骆诚的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
李娇娘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冷静。
他们过日子,为什么要跟别人一样?
她爱一个农夫,关这些什么事?
咸吃萝卜淡操心!
无霜看了他们一眼,先一步走进了正堂,“夫人,李娘子和骆官人来了。”
大家都停了说话,一起往门口看去。
坐在上首的衡阳夫人,微微一笑,“请他们进来吧。”
无霜走出去,去请李娇娘和骆诚。
夫妻二人走进屋来,马上有不少双眼睛,朝他们一齐望来。
有见过李娇娘的,惊叹她今天的打扮,婉约清丽中,却又不失华贵。再看骆诚,明明是一个乡下的汉子,却走出了世家子弟的气质。
这反差太奇怪了。
没见过他们二人,只听了传闻的人,更是不相信,眼前的男子和女子,是传说中的乡下村妇村夫。
“他们就是李娘子和骆官人?”有人小声问着身边人。
“对呀,他们就是。”
“怎么跟传说中的不一样啊。”
“哪儿不一样?”
“不是说,是从乡下农家来的吗?怎么瞧着,跟城中的高门中人没两样啊。”
“不光你这么想,我也这么想啊,我也觉得奇怪呢。”
大家的议论,被李娇娘听在耳内,她只淡然一笑。
走到上首那儿,李娇娘朝衡阳夫人施一礼,“夫人好。”
她这前世的母亲,一如既往地爱高调啊,瞧瞧,这一屋子的人,没有五六十人,也有三四十了。
都是来奉承衡阳夫人的。
衡阳夫人微微点了下头,朝她招了招手,“来,坐这儿。”她指着紧靠身边的一个位置。
李娇娘不想跟她坐得这么近,可屋里又没有其他坐位了,她只好和骆诚坐下了。
屋中坐满了人,衡阳夫人又命侍从上茶水点心。
人一多,话题就多,七嘴八舌间,很快就聊得热闹了。
不知谁起了个头,聊到了大家的宅子。
有人说道,“李娘子的宅子,是买的,还是租的?”
李娇娘捧着茶杯,正浅浅地抿着,她放下茶杯,笑着道,“我生父留下的,他年轻那会儿在临安城做生意,赚了一点钱买的宅子,专门留给我的。”
“哦,李娘子的父亲生意做得可不小吧,能在临安城买得起宅子了。”
临安的房价出奇的贵,被说买不起宅子,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不少人做官几年,都买不起。
何况平民百姓之家?
李娇娘笑着道,“依稀记得父亲对我说,再苦不能苦了我。这是他省吃俭用买的。”
她说着话,看一眼上首坐着的衡阳夫人。
同为父母,为什么区别那么大呢?
她前世的父母,丢下一摊子债务,逃之夭夭,不管幼女和老母亲的死活。
他们坚强一点,卖掉股份和宅子,也不至于会到了后面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这一世的父母,却满天下买宅子买田地,只为给她留下一份资产,让她有地方可住不至于饿着冻着寄人于篱下。
可偏偏呢,爱她的人活不久,不爱她的人,居然活两世!
老天待人太不公平了!
衡阳夫人看懂了她的眼神,脸色微微一变。
她将头扭过,看向坐在另一侧的另一个夫人。
那位夫人和她对视一眼,忽然笑了笑,说道,“李娘子的官人,可有给李娘子买宅子?”
又问这样的话题?
有意思么?
李娇娘的脸色沉下来,她正要反唇相讥,就听骆诚说道,“买了。”
两个字,如同巨石落水,砸起一片高高的水花。
惊得所有人都看向了骆诚。
包括李娇娘。
李娇娘以为听错了,眨了下眼,“骆诚,你说什么?”
“我说,买了宅子。”骆诚微微一笑。
李娇娘:“……”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买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