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声嚷着,“丞相大人,宋国律法,乱动私刑要吃官司!”
“老夫就是官司!老夫就是律法!杀你不过是杀一只鸡!”秦桧冷笑。
秦王氏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不不不——,啊——”年长男人被秦长福揍了一拳,疼得哀嚎起来。
秦长福扬起拳头,正要揍第二拳时,灯笼忽然灭了。
夜色中,一个身影忽然倒地上去了。
年长男人咦了一声,语气似乎轻松了许多。
“长福,长福,点灯笼!”秦桧喊着长随秦长福。
可他不知道的是,无霜刚才扬起一粒小石子,将灯笼击熄灭了。
骆诚出手,将秦长福揍晕过去了。
秦长福根本听不到他的喊声。
而这个地方,因为是秦王氏常期私会相好的地方,她平时不让人靠近这里,除了那个心腹婆子。
但婆子没有得到秦王氏的命令,是不会也不可能前来的。
年长男人伸手摸摸,摸到一个大个子的身体。
他马上明白了,刚才那汉子昏死过去了。
至于怎么昏死过去的,他现在也不及细想了,而是从地上爬起来,冲向秦桧的方向,伸手就去掐秦桧的脖子。
“你要杀我,我今天且杀了你!”年长男人虽然年长,但身体好,个子也高大,掐一个中了风除了会说话会眨眼会些微摇头其他都不会的秦桧,那是易如反掌。
掐得秦桧呼吸不畅,心底惊骇,“你……你胆敢……,咳咳,夫人,救……救我……”
秦王氏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却不上前,只静静地听着看着。
她不知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秦桧刚才那么生气,那么凶,见到向睐就要杀,是不是听到她和向睐说的话了?
这这……这可怎么办啊?
秦王氏吓得六神无主了,哪里听得进秦桧的呼救声?
年长男人的手劲很大,又掐着一直不放手,没多久,秦桧就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
“休怪我,是你先嚷着要杀我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年长男人吐了口气,紧张着道,“反正你病得不清,也活不久了,天天躺床上也受罪,不如早早登极乐吧,我送你一程,你不必道谢了。”
他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这才摸索着走到角门那里,跑走了。
一直坐在地上的秦王氏,摸索地站起身来,走到秦桧那里。
她咬着牙低声说道,“你生什么气?我还没生气呢!要不是我王家扶持,你能有今天?”
“……”
“你不过是我王氏招的婿,我要你,你便是人,不要你,你便是狗,你神气什么?还敢打我的人?”
“……”
“实话告诉你,熺儿确实是我跟别人生的。只准你跟其他女人生儿子,不准我跟别的男人生?”
“……”
“哼,你那林贱人生的儿子早已被我除了,熺儿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有我王家在,由不得你!”
“啊,你,你你你你……”秦桧不知几时,又清醒了过来,他怒目瞪着秦王氏,“你怎么能,咳咳……”
秦王氏吓了一大跳,“你没死?你居然还没有死?”
原来,刚才那年长男人因为害怕,在秦桧没吱声后,他就吓跑了。
那时候秦桧只是晕过去了,还没有死。
过了一会儿后,他又缓过气来了。
醒来就听到秦王氏絮絮叨叨地骂着他,她抖出了自己的私情来。
秦桧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你……你……你怎能……”
噗——
又是一口血,这回吐得更多些,他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秦王氏哆嗦着手,去探他的鼻息,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渐渐变没了。
她一屁股跌在地上。
过了会儿,她才大喘着气,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这就走了?”无霜眨眨眼,“不管怎么说,也是几十年的夫妻啊,不收尸的?”
李娇娘说道,“咱们走吧,她八成是喊人去了,死了一个,昏倒在地一个,她一定要圆一个说法,我们且回去,收拾收拾准备明早回家。”
病人死了,她不必住在这里医治了。
“回。”骆诚清清冷冷看一眼秦桧那里,只说了一个字。
三人回了住处,各自睡下。
不过,李娇娘发现,骆诚并没有睡。
“睡不着?”她摸摸他的脸,笑着道,“想什么?”
骆诚的呼吸时重时轻,一定在想心事。
“在想父母。”
李娇娘一怔,她握着他的手,说道,“明天我们去看看他们吧?我来了临安这么久,你还没有带我去看他们。”
骆诚反握着她的手,“好。”
并不是有意不让李娇娘去,而是,他看到父母的墓地,想到他们的惨死,心中会堵得慌。
父亲生前最厌恶的一个人死了,他得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