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亦白目光有些复杂,神色也有些犹豫。
在原来的计划中,是他亲自动手,其他四人则掠阵,从旁扰乱其注意力的。
只是现在……展白的虚弱让他头一次生出了胜之不武的耻辱感。
同为剑客,同时又不分伯仲,难免会惺惺相惜,若展白在巅峰之时,展亦白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与他一决雌雄,然后给他一个风光的葬礼。
可现在,却让展亦白心里生出刺痛之感。
“或许,这就是兔死狐悲的感觉吧。”展亦白自以为是的想着。
“诸位,可有谁愿意出手的?”最终展亦白将这个机会让了出去,目光望向其他四人。
“既然你改变主意了,按理还是我来吧。毕竟咱们同为荆轲之名,某个故人所留下的耻辱,总要咱们去抹除。”一直隐于展亦白右后方的背刀男子开口道,给出的理由让其他人一时难以反驳。
“那就有劳……咳咳,荆轲兄了。”自己名号荆轲,却要以此名称呼另外一人,这让展亦白有种说不出别扭。
展亦白的一番号令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清晰的传入了展白的耳中。
当然,这并非是失误,毕竟展白即便知道了这些,也是毫无意义了。
展亦白的决定并没有超出展白的预料,甚至还是他喜闻乐见的。
对面这些刺客的目标,是自己无疑了。
除了自己,楚迟还有剑衣领以及暗剑阁的弟子,都不在对方的必杀之列。
虽然,这么说,有些一厢情愿,毕竟刀剑无眼,真正打杀起来,死伤是在所难免的。不过,这对除了展白以及楚迟之外的人而言,已经是个好消息了。
展白是必死,至于楚迟,虽然没有在必杀的名单上,但看那蛇精男的怨恨的模样,怕是很难善了。
展白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如果能窥得一丝生机,他会毫不犹豫的用其他人的性命来保自己,其中也包括楚迟。
只可惜,对手没有留下任何的破绽,那么出卖他人的性命就变得毫无意义了。既然如此,展白不吝给他们创造一条活路。
“剑衣领弟子,暗剑阁弟子听令。”针锋相对的,展白也开始重新布置。
“宗主?!”
除了楚迟之外,八名剑衣领弟子以及五名暗剑阁弟子的目光不由的投向展白,带着些许的疑惑。
“为免你们拖了本座的后腿,一会打起来后,都滚远一点。”展白的话略显粗鲁,甚至故意做出嫌弃之色,“还有,打架更多的是靠脑子,别动不动就拼命,那样死了都让人看不起。”
说完,不等他们回应,展白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宗主,你……”展白的这番做作或许能够瞒过其他人,可如何能够瞒过楚迟,只见他满脸忧虑的重新走到展白的身旁,有心劝说,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哎,待会你要小心了,那蛇精男战力胜你一筹,但以你的谨慎,想要拖延时间想必还是能够做的到的。等到封印解除后,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就自己去吧。”展白以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对楚迟一番嘱咐道。
“宗主,我……”
“别婆婆妈妈了,你已经不是热血容易上头的年纪了,应该知道该如何选择,我不会怪你的。”展白摆摆手打断了楚迟的话,“去吧。”
眼见如此,楚迟知道展白已经下定了决心,心中虽然悲恸,但还是依言离开了。
“荆轲兄,我有些赶时间,不如就开始吧。”目送楚迟走开,展白一挺胸膛,脸上的阴霾早已消失,重新恢复到坦然自若,对着不远处的展亦白朗声道。
“恭敬不如从命。”展亦白遥遥一拱手,随即对着自己一方的人使了个眼色。
没有战场上为鼓舞士气威慑对手的呐喊,十六名七尾狐卫使、监两人一组,迅速的杀向各自的目标。
有了彼此的默契,十三名剑衣领以及暗剑阁弟子迎敌的同时,也将战场渐渐的远离展白。
“有劳聂政兄。”
“去吧。”
展亦白跟展白几乎同时,对蛇精男以及楚迟使了个眼色。
最后,展亦白带着其他四人主动迎了上来,将展白所立的马车包拢。
“不知诸位是打算车轮还是……”展白有心放松一下氛围,只不过还没等他说完,就被突然上前一步的男子打断了。
“刀客荆轲,请赐教。”
这是一个瘦高的男子,骨架明显的比常人大了一圈,消瘦的脸上如同斧雕般布满了刚毅的线条,面容非常普通,完全属于掉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种,比起其他人,显然更加适合刺客这种职业。
其脸上神情不喜不悲,看似淡然,却又挂着些冷漠。
男人的相貌平凡,衣着更是堪称简朴,完全是下乡老农的打扮,长臂如猿,可及膝盖,双掌更是夸张的大,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手掌上厚厚的老茧。
若说这个男人身上唯一的亮点,或许就是其背缚的刀了。
虽然连着鞘,所以看不到刀的样子,只能隐约的看出,里面的刀长度已经有四尺见方。
“荆轲?呵呵,阁下是我听说过的第三个了。”展白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另外一侧的展亦白,微笑着说道。
“也是最后一个。”看得出背刀男子平时应该很少说话,用词不仅言简意赅,语调也是说不出的生硬。
“又或者会是死掉的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