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顾念青这么说，梓夜歌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他失望了。

的确，她，是慕慕上神亲自挑选出来的唯一的接班人，肩负着铲除魔修的使命，此刻，说了这些“妇人之仁”的话，怎么能让顾念青开心呢？

顾念青气冲冲地往前走了一会儿，然后叹口气，又转了回来，重新架起了冰应雄。

梓夜歌看了顾念青一眼，顾念青又叹了口气，道，“阿夜，你要记住，这里是修仙界，强者为尊，强者随意欺压弱者，甚至随时夺走弱者的生命。在这里，只靠实力说话，太多善良只能死亡来的更快。”

这么几百年，顾念青从没有将自己埋藏在心里的话说给别人过，可这一次，他真的很想说给梓夜歌，而且想一次性说个够。

“我非常喜欢阿夜的善良，这很宝贵。你就算全家被灭门，依旧可以拥有一颗善良、温柔的心。但是我又无比痛恨你无时不在的善良。我怕你会因此讨厌心狠的我，我怕你会因为太过善良，而有一天因此失去生命。我已经活了六百多年了，我这双手沾满了不知多少人的鲜血，那些人，谁没有活下去的理由，谁没有父母亲朋。可以，如果我有一丁点善良之心，你就看不到我了。我这一生唯一仁慈的一回，就是溪风。可你看，因为我的自私和仁慈，他做了多少坏事，又有多少生命因此死在溪风的手上？虽然那些人是他杀的，坏事是他做的，可是你以为我不内疚吗？我有时候都不敢睡觉，因为我每闭上眼睛，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就在指责我，问我为什么不早些杀了他，为什么要让这样一个恶魔留存在世间，让生灵涂炭……”

梓夜歌看着顾念青，看到他脸上挂着泪珠。他的委屈，他的痛苦，就这样全都写在了脸上。

看着这样的顾念青，梓夜歌心里酸酸的，很难受。梓夜歌放下冰应雄走过去，紧紧地将他抱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