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立刻把所有在场的人都得罪了。
周昌浩首先站出来,很不高兴地说:“邢乐,你一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说话这么毒?我老周什么时候对不起你了?你非得连我都骂进去?”
丁一皱起眉头看着她:“喂,你什么意思啊!”
虎平涛也故意冷着脸,拿出手机对着邢乐晃了几下:“你刚才说的这话我可录下来了。回头我发给王队,再找机会发给局领导,让他们评评理。”
其实邢乐话出口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她自知理亏,用力跺着脚:“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我说话没过脑子,我错了还不行吗?”
众人顿时笑起来。
其实谁都没有在意,就是开个玩笑。
谭涛转向虎平涛,换了一个话题:“头儿,这龚新霞也是个能人。廖存学说起张浩睡着的时候被她用手机拍照那事儿,我一直忍着没笑出来。”
虎平涛也笑着连连摇头:“这种事情一般来说都是男人用在女人身上,尤其是对付年轻姑娘。年纪小,脸皮薄,怕事儿,所以管用。如果换了是四、五十的婆娘,没脸没皮的那种,你把人家光身子照片发到网上,说不定她还觉得这是个机会,能扩大知名度。”
周昌浩在旁边总结:“所以同一件事情对不同的人来说,产生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邢乐想到另一件事:“对了,廖存学不是给龚新霞买了一份高额保单嘛!现在龚新霞死了,这保单应该作废了吧?”
虎平涛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他缓缓摇头:“这事儿还真不好说。按我的经验,保险公司大概率是要赔这笔钱。”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觉得意外。
丁一满面惊讶:“不可能吧!”
谭涛眨了眨眼睛:“头儿,你在说鬼故事呢?”
邢乐脸上一片愕然:“这是谋杀啊!而且还是丈夫雇凶谋杀,保险公司怎么会赔呢?”
周昌浩为人稳重,他知道虎平涛的话通常有理有据,于是疑惑地问:“头儿,你给我们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虎平涛思维慎密,解释:“首先确定一点:这份保单虽然是廖存学花钱购买,可是签单的时候龚新霞在场。换句话说,这是保险公司与龚新霞之间签订的合约。上面虽然规定了廖存学是直接受益者,但从法律的层面来看,龚新霞的父母同样也是受益人。”
“那份保单我看过,是人身意外险。只要承保人龚新霞意外死亡,保险公司就必须赔付。”
“现在案情已经基本清楚:廖存学与张浩合谋,杀死了龚新霞。”
“从这点来看,龚新霞的确是意外死亡。因为她没病没灾,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杀害。”
“廖存学肯定不能从中获取收益,但龚新霞额父母可以得到这笔钱。”
邢乐仍然觉得莫名其妙:“你这什么逻辑啊!都说了这是蓄意谋杀,保险公司凭什么要赔付?”
虎平涛耐心地解释:“因为从保单本身来看,这是龚新霞与保险公司之间的约定行为。”
“请注意:虽然是廖存学花钱为龚新霞买保,可单子前后都是龚新霞自己签名,另外还有她自己的指印。”
虎平涛转向邢乐,认真地问:“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换了是你购买同类型保险,你自己签字画押,你发生意外,你家里人能不能从中受益?”
邢乐顿时懵了:“这个……”
虎平涛加重语气,提醒:“无论购买这份保单花了一万、五万,还是十几万,谁给的钱,他究竟有什么目的……所有这些问题都不重要。关键在于,保单是你自己签的。”
谭涛顿时恍然大悟,他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是啊!买保的时候龚新霞在场,所有单子都是她自己签的,所以无论是谁为此支付都不重要。廖存学只是作为保单上规定的第一受益人,既然他谋杀妻子,就被剥夺了收益权。很自然的,按照法律规定,收益权顺延到龚新霞的父母身上。”
邢乐也明白了,她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还能有这种解释?”
虎平涛笑了一下:“你还别不信,这种事完全有可能发生。谋杀也属于意外死亡的一种。你仔细想想:你自己买了人身意外险,然后你被人杀了。你在买保的时候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吗?换言之,龚新霞被张浩骑电动车带着冲进人工湖溺亡,这事儿不是自杀啊!更不是她的主观意识行为。”
丁一在旁边听得连连点头:“意外死亡的情况很多。被人杀害也算。”
虎平涛继续道:“所以保险公司这几百万是赔定了。廖存学千算万算,恐怕做梦都没想到精心策划这么久,最后竟然是替他人做嫁衣。”
……
案子结束了,虎平涛让食堂加了几个菜,搞了个小规模的聚餐,答谢从刑侦队临时抽调过来的邢乐和丁一。
天气越来越冷,很快就到了年底。
大清早的就接到报警:有人永丰路上一家店里买了包子,吃出一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