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再次激怒了武崇明:“把切下来的肿瘤送到病理科,这难道不是护士的工作吗?为什么要交给病人家属?”
老太太也在旁边不失时机地插嘴:“我们又不知道病理科在哪儿。”
孙杰好整以暇地问:“有一说一,我们的护士没有说错话吧?事情的起因,是你们自己没把话听清楚。”
黄玉也在旁边点头符合:“就是,把“病理科”听成“病人喝”,这耳朵和理解真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主要是觉得这时候不能火上添油,所以硬生生掐掉了后半段。
张泽也发话了:“当时我刚好从胃镜室里出来。我看着这老太太把瓶子里的东西喂给林园园,下意识就冲上去阻止。可她的动作太快了,我连喊都来不及,病人就已经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这个我要特别说明一下:昨晚胃镜手术的人通常比较虚弱,大脑思维有些麻木,基本上是旁边的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而且又是家里的人,关系不一般……等我赶过去的时候,林园园已经把瓶子里的东西全部吞下。”
“当时我就说:你们为什么要她喝这个?这是刚切下来的肿瘤啊!”
“这位老太太还问我:你们的护士不是说,这个要拿给病人喝吗?”
说着,张泽加重了语气,视线转向武崇明:“你也在场,事情前后经过你很清楚。当然,就算你否认也没关系,楼道那里正好有个监控摄像头,只要调出录像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武崇明脸色铁青。他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其实他心中明白,这事跟医院方面没有太大的关系,纯粹是自己丈母娘闹出来的。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自己这边。
当妈的关心女儿,不能说是她做的有错,只能说耳朵背,听错了护士的话。
可仔细想想,心里这口气实在下不去啊!
人都是这样,出了问题,先找责任。
老丈母娘当时就嚷嚷开了:“你们医院的人怎么推卸责任啊?应该是你们把切下来的瘤子送去病理科,为什么要交给我们病人家属?”
“这不合规矩好不好。”
“就是那个护士,要不是她把瓶子递给我,我也不会给我女儿喝啊!”
虎平涛抬手制止牢骚不断的老太太:“行了,听我说一句:事情明摆着,是你们病人家属自己的问题。”
武崇明满脸不乐意的神情,可他不敢与警察正面对抗:“你这偏袒太过了吧!”
虎平涛认真地说:“是你们自己听错了话,做错了事。”
武崇明的眉毛紧紧纠结:“那护士呢?她要是不急着走,或者她自己吧瘤子送去病理科,会出事儿吗?”
虎平涛没理他,因为这种事情双方一直争吵下去,永远不可能有结果。
转向孙杰,虎平涛问:“你们医院方面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孙杰之前应该与院方领导商量过,他说话很谨慎:“出了这种事情,我们也觉得很遗憾。病人把瘤子喝下去之后,我们立刻给她做了检查。目前没有发现病变,但不排除有这方面的可能。”
“后续治疗我们会加大监控力度,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病人家庭经济状况不是很好的话,我们可以酌情减免一部分诊疗费用。这个是有比例的,也有政策。但我要首先说明:这次的事情,责任不在我们院方,而是病人家属自己的理解出了偏差所导致。所以就算是经过商榷以后减免部分费用,也是院方看在人道立场方面所给予,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医患赔偿。”
老太太一听,再次炸了:“怎么不是赔啊!你们把我女儿搞成这样,必须赔!”
虎平涛皱起眉头问:“你想要多少钱?”
“先把我女儿的病看好了再说……至少五十万。”老太太很横:“如果你们不答应,我就找电视台,找媒体,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黑心医院。”
孙杰皱起眉头:“你这明显不讲理啊!”
老太太非常蛮横:“谁让你们的护士偷懒,说话故意留半截……没错,你们就是故意的!”
现场再次变得混乱。
虎平涛对武崇明道:“要不这样,先把你丈母娘弄出去吧!她在场的话,这事儿没法谈。”
武崇明深以为然,转身与其他人商量了几句,把老太太搀出了房间。
再次安静下来,虎平涛对武崇明直言:“你们这种闹法是不行的。医院没有做错。无论你承认与否,都是你们自己的问题。”
武崇明此刻也冷静下来。其实之前都是因为老太太撺掇着找医院要赔偿,现在他恢复理智,也觉得这样闹下去没有好结果。
虎平涛安慰道:“万事想开点儿,谁都会遇到麻烦,关键是看最后怎么处理。”
“这么说吧!这事儿如果你觉得不满意,可以走司法途径。但就目前的情况,败诉可能性很大。与其劳民伤财,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听医生的安排。”
虎平涛转向孙杰,认真地说:“你们这边也一样,查察自身,至于赔礼道歉什么的……关键是得有个态度,取得病人家属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