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那时候苏家的绸缎庄也开着,只是规模还很小,只有一个铺面。
并且她爹爹也只是在铺子里帮忙,还不能完全的当家作主。
再加上苏家在宛城,离天柁太远。
老太爷和太夫人都舍不得女儿,不愿意女儿远嫁,所以就硬生生的想棒打鸳鸯。
“那时候你娘天天哭,甚是绝食抗争,你大舅怜惜妹妹,经常遣了你舅母偷偷过去给她送吃的。”
她还记得爹爹说起这些来的时候,那嘴脸浮起来的苦笑。
“只可惜你外祖父乃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情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尽管后来你外祖母已经妥协,他老人家却坚决不同意。”
“那后来呢?”苏千晓想到那时自己的好奇和紧张。
“后来我和你娘一个跪在柳府外面,一个跪在柳府里面,足足跪了三天三夜,你外祖父这才吐口,答应了我们的婚事,只是……”
“只是什么?”她记得这句话是苏云澈问的。
当时苏哲的脸上有痛苦之色一闪而过。
“只是,你外祖在婚礼现场,当着亲朋好友的面宣布,从今以后与你娘断绝关系,再不承认曾有过你娘这么个女儿。”
呼——
她吐出一口气来。
虽然只是简单的又回忆一遍,她都差点又落泪了。
爹爹和娘亲当年真的是太难了。
难怪这么多年来她都不曾听娘亲提过外祖家的事儿,一家人外出上香的时候,娘亲经常也会望着天柁城的方向垂泪了。
尽管决定嫁给爹爹,但与自己父母的感情,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下的吧。
再后来就是五年前老太爷病逝,然后三年前柳广平的大儿子不幸早逝。
太夫人因先后失去两位至亲,受不了这打击,当时就病倒了。
后来,在病榻上拖了两年,请遍了名医也没能治好,太夫人最后还是走了。
与太夫人同时病倒的还有柳广平的妻子,也就是苏千晓的舅母。
中年丧子乃是人生一大悲,她舅母差点也没能撑过来。
多亏了儿媳及时被查出来怀了身孕,又有已经出阁的闺女回娘家来陪伴,她这才缓了过来。
不过,也仅止于此,她虽没就此撒手人寰,但也落下病根,家里顿顿断不了药不说,还时不时的需要卧床静养。
好在三个月前,被寄予厚望的孩子终于出生了,还是个男孩,这一家才算是终于有了点希望。
这些都是苏哲断断续续告诉他们的,只是介绍了柳府现在的情况,但却半点没提到柳记酒坊正面临的困境。
也没有提到她外祖父和外祖母去世的具体事情。
但看今日柳广平来迎接他们时候的表现,苏千晓还是感觉到了,她这位舅舅怕是从头到尾都站在她爹爹和娘亲这边的吧。
也不知道外祖父临终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过,竟然与自己的亲生闺女一刀两断。
唉……
柳家的事情似乎多而又杂,他们又初来乍到,只怕是即便有心帮忙,也不一定真能帮的上呢。
就在苏千晓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的时候,柳府东华院里,正屋中,蜡烛也还没熄。
有两人正倚着床头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