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金花被臊得一下捂着脸哭着跑出去,赵金秀一个劲的哭。她身子骨确实有些弱,主要是怀两个孩子时都没歇过落下的病根,王幺妹说农村人哪里那么娇气,小孩生在田间地头的是经常事。其实她也没弱到风吹倒程度,主要还是既然大哥俩口子回来了,大嫂那么能干,干嘛不让大嫂多做点,谁还不想多歇会啊。
苏建刚有点傻眼,有些话他一个大老爷们听着真不合适,没想到苏楠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你说一家人有点什么也应该都兜着点啊,哪里有这样皮不是皮脸不是脸直接给撕开的。苏楠这丫头毒啊,真是歪心烂肺的——王幺妹拍着大腿:“老大你给我撕了这丫头的嘴,这丫头片子敢这样糟践人,你今天给我撕了她。”
“谁敢碰我女儿一下,今天我就拼了。”姚恒芝眼睛都红了。
苏建国见他大哥扇了那一巴掌心里有底,知道他大哥不会让个娘们骑脖子,就恶狠狠的上前、手指头快点到姚恒芝脸上了:“你生个什么玩意敢这样说话、你不教训她我教训。这臭玩意儿,我今天把话说这里了我非得下她一层皮。”
姚恒芝“呸”的一口痰吐到苏建国脸上,战火重新又点燃。除了赵金秀带着苏小宝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所有人都打成一团,苏楠也尖叫着踹着任何靠近她妈妈的人,动静大得邻居都过来了。
王幺妹披头散发坐在院子里,把脸上的血痕给每个人看,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看见了吧,这是老大家打的。动手打老人了啊——不孝啊——天打雷劈啊——”
她的棉衣撕开了一道口子,棉花飞了出来,崩掉了好几个扣子,样子的确很凄惨。左邻右舍嫂子大妈们就一声高过一声的声讨苏楠妈:“建刚媳妇你这不对啊,你婆婆有什么错你也不能动手啊”“苏老大家的你出来、有你这样的媳妇吗,抓破婆婆脸,你爹妈怎么养出你这样的丫头来,虐待老人啊”“到单位告你状去,看你还有什么可狂的,仗着自己是城里人就欺负婆婆,像话吗”。
就明二奶奶一个人进了屋子,“建刚媳妇,你还好吧。”明二奶奶和王幺妹家院子挨着院子,她最清楚王幺妹是什么人,姚恒芝又是什么样的人。就说她一只芦花鸡跑到王幺妹家,硬是不承认,这年头谁家煮个荤腥味道遮得住啊,闻着鸡肉香飘出来王幺妹还嘴硬,说是自家买的、她有钱、她老大从城里捎了钱来叫她买点好的补身子。明奶奶都气笑了,苏小宝就站在边上玩着芦花鸡的羽毛呢,这青天白日的就说瞎话。
小西屋里姚恒芝在收拾东西,她一抬头把明奶奶吓一跳:“哎呦这是怎么弄的。”
姚恒芝带着苏楠出来,一院子叨叨的妇女都闭嘴了,王幺妹样子是惨,可姚恒芝更惨。她半张脸肿得老高,完全变了形,嘴唇肿得都张不开,紫黑紫黑的,一只眼眶乌青,这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还不知道哪里青红紫绿呢;再看看小的,也是五六开花的。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这下难免又偏向姚恒芝母女了。“哎呀呀这可是下了狠手啊,哪里有这样打媳妇的”“是啊打人犯法,这还过年呢,有啥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怎么还对孩子动手了呢,这可不行啊,有错也不能打人啊”
苏楠跟着妈妈往外走,王幺妹还在叫唤:“老大家的你还有理了,你走啊你走了你就不要再回来!我苏家供不起你这打老人的媳妇。”
苏楠走到院子门口,深深吸口气,站住后对着看热闹的妇女天团大声说:“我奶奶不让我吃饭、我叔叔就打我,我妈为了保护我被我爸和我叔叔一起打成这样的。”
这一句话可像冷水掉进油锅,妇女们激动了:小叔子打嫂子?还有这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