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急忙弓着腰,偏过扁担绕过了郝伯仁,脚步踏下时候也沉重了一些,当真就像一个普通的中年人。
郝伯仁吹起了口哨,和他相背而行,走进了那家客栈。
老板肖语这时候也忙得紧,头上的玉簪一看就不是什么凡物,郝伯仁倒是多看了两眼。
郝伯仁往里面挤了进去,偶尔几个愣愣注目的人被郝伯仁一打扰,下意识瞪了过来。
“抱歉抱歉。”
郝伯仁遇到服饰不俗就神色恭敬,若是普普通通的就傲慢几分,朝着那几个坐着的酒客更内的位置停了下来。
他看起来就像普通的一个人。
郝伯仁在外面发现的那几个有些怪异的酒客,在这时候开始吆喝了起酒令。
郝伯仁走了过去,与人碰撞时候腰间系着的茶壶掉了下去。
那几个酒客就像没有看到郝伯仁一般,自顾自碰起了酒杯。
郝伯仁低下腰捡起茶壶的时候,看到了几个人的脚裸。
生意本就热闹,有个小孩过来问了问郝伯仁要不要去外面的位置上等,那里的人酒菜吃完了。
酒菜完了,可有的人还不走,秀色可餐罢了。
郝伯仁摇了头:“我在这里等着就行了。”
这一桌有人在吃饭,郝伯仁也不急着催,偶尔就往那个老板娘瞧了过去,被别人看到也是会心一笑。
肖语两条袖管都挽了起来,常隐藏不露的润泽显露了出来,布满了柔嫩的光泽。
自从蒋丹雪忽然来过了以后,肖语便常常这样。
她就像一个入了迷的赌徒,上次蒋丹雪看到她糟糕的容貌,是她认为的失败,现在她每一天都在赌,蒋丹雪会来,她会赚的盆满钵满。
可惜了,只有在夜晚喧嚣褪去的时候,肖语喝酒后才会开始计算自己的赌注还有多少。
或许只剩一天,或许是一辈子。
士之耽兮,蒋丹雪此时在斩魔学院中和几个女子调笑着,大概他的赌注就是一天。
可惜了,女之耽兮,肖语的赌注可能是一辈子,她偶尔往东方看去,就好像在看着永远压不中的结果。
用一辈子去换一个盆满钵满,还有可能血本无归,而那根玉簪看似是礼物,其实更像是送给赌徒的筹码,让她有信心赌赢。
有信心,多么可怖的三个字。
这可比赌注残酷得多了,这个赌注不懂的不会不赌,懂得的人还是会赌。
萧芷岚上辈子出现陈羽可能会出现的每一个地方,又何尝不是在赌。
可惜有时候,怎么赌都赌不赢,却又不甘心…
郝伯仁还在看着肖语,旁人也都清楚了这个青年来了的目的是什么了。
有多少人来到了这里,就是为了看着这个老板,时下正兴男女婚配父母媒妁,彼此结为伴侣的两个人,或者在各自二十多年时间从未见过。
不少人娶妻后都迷茫着,自己由孩子变成青年都没见过的人,却在短短几天里面,就可以决定了两人可以走完接下来的一辈子。
不少人都觉得自己可以拥有更好,于是也都又时有时无带着些后悔了,踏入买酒时候看到肖语,悔已入愁肠了。
这里的酒水载着这些人的清梦,倒在了酒杯里,喝了进去。
郝伯仁在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时候,往厨房里面一看,看到了那个并不陌生的青年。
郝伯仁没傲气,却一直想要成为侦探骑里面最优秀的。
他在看到这个青年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那些人的目标应该不是外貌柔美的肖语,而是这个看起来黝黑普通的青年。
挑着扁担的乡外人多莽莽撞撞,少会提前给人让道,遇到气人的事情,虽然不会冲上前去理论一番,但是眉宇间的怒气总是压抑不住的。
郝伯仁接近那个人后,看到指腹藏不住的厚手茧,心下已经明了了。
只不过,郝伯仁得知道像这样的人,究竟有多少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