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回应冷溪的,却只有空旷的街道和自己的回音。
半夜子时,这空荡荡的人间大约只有魑魅魍魉才敢横行。
“今夜东坊之内,没有督公和秦三爷的令,谁也不得踏足半步。”
妖魔的脚步在朝她靠近,带着从地狱而来的杀气,对她步步紧逼。
她身上内伤不止,动一下都是肝胆俱碎之痛,已然不能再催动内力迎战。
她看着倒地不起的木不忘,他的生命正随着他一点点虚弱下去的呼吸流逝。
这一刻她已然不想再去纠结谁骗谁的,谁欠谁的。
她从腰上摘下自己的文武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追过来的任道远。
“全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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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道远正要说话,却见那姑娘话音未落,便猛然起身,迅捷之态犹如螳螂蜂鸟,他不由惊道:“你不知道此时强行催动内力会死得很难看么!”
难看又怎样!
风和力带着冷溪的文武双刀笔直地飞向任道远,又快又狠,几乎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只在那一瞬间,力量爆发,只差毫厘,便险些真叫他吃了闷亏。
等他回过神来,眼前哪里还有甚么冷溪木不忘,早就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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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冷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倒下,背上的木不忘越来越重,像是一座大山一点点压弯她的膝盖,她每走一步都是那样艰难。
可她不敢停下,离冷家就剩半条街的距离了,只要再多走几步,他们就能得到绝对的安全。
“老张头!张妈妈!开门!”她叩响冷府大门的时候已然声嘶力竭。
冷府前来开门的小厮见了着实吓了一跳,只见他们家那个多日不曾归家的三小姐满脸杀气,七窍渗血,背上还驼着个中了箭的男人.
而且进门还没说上半个字,自己便也一跟头栽下去,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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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家的宅院就在东坊和内城之间,若非实在没了出路,冷溪也不会豁出脸皮朝这躲的。
但只要踏入冷家所在的街道,就是秦世忠在此也不敢不给冷成德面子,如此一来,也就保住命了。
她深夜闯回来必然要惊动阖府上下,那操劳多日将将合眼的指挥使一听动静便从榻上惊醒,衣服都未来得及披便赶了出去,正好碰见他同样火急火燎往外院去的长子。
父子二人到时,府里的管家已经让人七手八脚地把冷溪和木不忘拆开,一个挪进了羡鱼居,一个抬去了客房。
“怎么回事?她怎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冷成德着急地抓着才送了家医进去的老张头就问。
老张头擦了擦头上的汗:“倒也没怎么伤着骨头,可在明知自己内伤不轻的情况下,还强行催动内力不是胡闹么?也不知三姐儿这是去了哪儿,又是和谁交的手,唉。”
“可有生命危险?”冷炼急切追问。
老张头忙摆手道:“李郎中方才搭了脉便说,都是内伤,还好姐儿自小习武,体格强于寻常女子,不过老奴瞧着姐儿这般。只得养个三两个月,才能下地了。”
他这厢话音刚落,就听这家老爷冷冷哼了一声,“平白跑出去这么久,结果还折了半条命在外面。去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动这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