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到此,落下了这样两个字,然而却不曾结束。
因此掀起的轩然大波,很快席卷整个华都城,乃至大乾上下,史称甲酉之案。
牵涉其中的大理寺丞父子,还有秦世忠父子首当其冲被暂且停职查办。
王长义身为宦官,根基比不得臣子嫔妃,富安钱庄洗钱之事一经坐实,立即就被处以极刑。
成了此案第一抹赤色,被挥洒在城墙之上,警醒世人。
紧接着便是钟粹宫,方琳琅身边的几个宫人除了刁氏,进了慎刑司竟是一个都受不住刑的,没几天便把知道的全招了。
但说到秦三之后,便再无后话。
立时,官家便夺了她的贵妃册宝,封了钟粹宫,将她从贵妃一下子打至贵嫔。
她便日日夜夜在乾清宫前啼哭告罪,然而官家这回像是铁了心一般,哭一次就降一级,直哭到选侍位份,她才不敢闹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舍不得要她的性命,没过几天就又悄悄给她复了位份。
然而秦三就倒霉多了,不论是卖官鬻爵还是唆使王长义开张钱庄,借机洗钱,还是最后那一项私售象谷烟,迫害边防的谋逆大罪,秦世忠竟硬生生推到他身上,独叫他一人扛起了所有罪责。
为保清白,秦世忠狠心与他断了父子情分,不再许他随自己姓秦。更是将秦氏族谱端出极力证明宗族中查无此人。
秦三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从耀武扬威的小霸王,到人人唾骂的阶下囚。
还有李泰,以及与他们交好的纨绔,全都或多或少受了牵连。
那些通过行贿方琳琅从而入朝为官的,也一个都没跑掉,轻则革职,重则杀头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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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华都城里腥风血雨,几家欢喜几家愁。
愁的自然是上述受罪的人家,喜的则是冷溪。
官家不仅对她击鼓闯殿之事既往不咎,还因她检举揭发有功,让她一连升至正六品百户,并调任南镇抚司,在她二哥手下当差。
然而,她却不大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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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要死要活也不要去驯象所,现如今能调出去了,你却反倒不肯了?”木不忘在花萼楼的屋顶找到她的时候,她正一个人抱着酒坛发呆。
冷溪看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却也不答他的话,反而问他:“今夜阿魁硬要给我弄庆功宴,花言巧语把我诓出来,是你教他的吧?”
“离你闯奉天殿那天过了七日,你躲了我七日。我要是再不自己想点法子,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见我了?”木不忘夺过她手里的酒坛,猛灌了一口。
“这是我刚刚喝过的。”
“没事,我不嫌弃你。”
“……”
良久,对着清凉夜色,冷溪垂头丧气地抱着膝盖嘟囔道:“我实在觉得没脸见你。对不起,没能救得了你师父们。”
那边却半天都未曾回话,她正纳闷,忽然听见他憋不住“噗嗤”了一声。
紧接着就被他放肆夸张的大笑声,贯穿了两只耳朵,停都停不下来:“你在道歉?在向我道歉对吧?来来来,再来一次,这种千载难逢的好事,我得多听几遍!”
她过去就是哐哐两拳把人揍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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