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厮这狂妄自负的口吻,躲在房梁上的木不忘攥紧了拳头,真想立马跳下去砍了他。
然而现下五军都督府和五城兵马司看似是为宋若所掌,可木不忘却看得出来,在背后操纵一切的其实应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秦世忠。
寝殿里的那两位,尚还洋洋得意,自以为胜券在握,说到底也不过是秦世忠手里两颗虽是可弃的棋子而已。
若图痛快立时杀了他们,秦世忠立马就能找到新的棋子将他们的地位取而代之,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
想到这里,他旋即又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紫薇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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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戒严的夜晚,就连城东花街柳巷都早早关了门,连盏灯笼都不敢乱点。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便只有巡夜的守卫。
木不忘瞧着夜渐渐深了,守卫交班的时辰在即,这才敢小心翼翼地往城南的方向摸。
南庭正那间靠着紫薇庙打起来小茅屋,前前后后足有八九个东厂厂卫围在那儿,却也难不倒木不忘。
一块方巾,一包蒙汗药,顷刻间无人清醒。
“阿正。”茅屋里的灯虽已灭了,但木不忘猜着这个时辰南庭正应是还睡不着的,索性就直接进了门。
“阿忘?你的脸?”果不其然,那书生确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看清来人后,又惊又喜,却又赶忙谨慎地压低声音,“外面的人呢?”
“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但是也保不齐会被其他巡逻的卫兵发现。所以,多余的话我就不同你说了,”木不忘坐到他的床沿,小声问,“华都现下到底是怎样的情形,我们自己的兄弟,还有城北的,有多少尚能自由走动的?”
“虽说冷家势危,但到底危及不到我们城南,除了我,兄弟们大多没有被看管起来。城北那边,山门武馆叫任道远亲自看着,阿魁兄弟一家与冷家渊源极深,一开始就随冷指挥使一起被投入大牢了。”
南庭正捡着最要紧的几个人跟他说,又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我瞧着眼下的局势,那些人应该不止是想搞垮一个冷家吧?”
“那官家呢,你可知官家是从何时开始没有临朝听政的?”
“为何这样问,官家不是一直都在朝中坐镇,未曾有一日罢了早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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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不忘心下一凉,“他们这欺上瞒下的功夫,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到底出了甚么事?”南庭正敏锐地问。
“我方从宫中回来,得知方琳琅那女人伙同宋若给官家下了失魂引,若再不阻止他们,官家他的命也就三五日间了,届时宫中必有大变。”木不忘直截了当地说。
“宋若已经等不及了?”
“他们都等不及了。”
官家一直不肯立储,宋若,秦世忠,方琳琅,他们全都没有耐心了。
随即木不忘又道,“而且眼下他们手握华都兵权,但宋若贪着一个名正言顺,想要探听到传国玉玺的下落,这才留下阿鱼的命。”
“阿鱼?你是说冷家三姑娘?”南庭正问,“她与传国玉玺又有甚么关系,那东西分明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