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寝殿内登时大惊失色,那些本就文弱的太医们立马便慌了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到最后,竟然是官家最为冷静:“是业王?可朕待他不薄啊!”
木不忘在门外听着里间传来这话,却是沉着脸,一言不发。
冷溪心下却已经在掂量了:“五城兵马司和五军都督府加起来,一共有多少人?宫中可供调遣的守卫,又有多少人?”
木不忘道:“一所一千二百人,一卫便大约有五千六百人,但今夜真正在宫中当值,可供差遣的顶多也就一卫之数。五城兵马司却不同,再加上五军营的兵力,你自己算吧。”
“如若此时闭锁宫门,他们的弓弩库又被你以一人之力毁去大半,想来应是足以守上一阵子的。”冷溪说道,“你我这就进去禀报官家,一起商量个对策出来吧。”
他却道:“不了,我在外间听着,等你就行。要不然我这张脸,指不定要将里面的人吓成甚么样儿呢。”
“这时候了谁还在乎这个?”冷溪有些费解。
他却执意如此:“你且去吧,而且我在外面也好时时瞧着局势不是?”
看着屋子里慌慌张张的宫人和太医,遇事之时,竟只有司礼监奇宝和玉昭云容主仆两个,稍显镇定。
官家见着她进来了,连忙就要挣扎着坐起来问她:“小鱼儿,外面,外面究竟是怎样的情形?”
冷溪据实已报:“逆王宋若扣下李宰执一家,联合五城兵马司,并在五军都督府的支援下,发兵攻打皇城,初步估算,兵力远在宫中侍卫人数之上。官家,看来逆王这是撕破脸皮不要,非要谋这皇位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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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兵!”
幸而此时此刻,官家的思路还算清晰,决策当机立断,“小鱼儿,你马上想法子出宫,拿着朕的调兵令和兵符,直接越过五军都督府,去城西三千营调兵护驾!另外,奇宝,去召集宫中今夜所有当值的亲军指挥使,死守宫门,等小鱼儿调兵回来!”
“是!”冷溪立然抱拳应下来,跟着奇宝公公一块下去写调兵令,取兵符。
一边走,她还一边对他道:“现下宫人们听见风声必然会慌乱,还请十二监分别领人下去,看管好宫人,不要让他们自乱阵脚!”
“小冷大人思虑周全,奴婢这就命人去办。”奇宝也觉得她考虑得当,即刻就让身边的小黄门下去传话了。
事情出得紧急,奇宝又是自小跟着王长义学起来的,生性聪颖乖觉,人也比他师父明白踏实,甚是忠心。
且又在文墨之事上天赋异禀,一纸调兵令顷刻便拟了出来,即刻就要和兵符一块,拿过去给官家亲自批红。
“这,难道不用请玉玺落印,旨意才算生效么?”冷溪在旁看着颇为疑惑。
奇宝解释道:“传国玉玺早于数十年前遗失,至今尚未寻回,从此圣旨政令只需有官家批红即可了。”
“可是……”她明明记得,前生那份册她为太子妃的册文最后,却是有一个方方正正的朱红大印。
她冷不丁想起丁家村一案,还有老张头家的那时在祠堂和自己说的话。
而卷宗记载,秦世忠当年似乎就是为了甚么传国玉玺,才一直在找她娘和丁家村。
难道,当年她母亲离开华都,当真与此有关?
“小鱼儿,小鱼儿?”
官家的呼喊令她及时收回思绪,几步上前去接他递来的调兵令和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