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知道有那道旨意在?”冷溪惊得差点从他怀里蹦出来。
“连传国玉玺都在我手上,我还有甚么不知道的。”
宋念得意地冲她一挑眉,接着道,“其实你刚来华都的时候我就偷偷溜去看过你,当时也没别的想法,就想瞧瞧我未来的妻子是个甚么模样。”
冷溪闻言有些心虚:“我那时候似乎不大好看……”
“岂止是不好看!小小年纪就凶神恶煞、蛮横无理!简直就一母夜叉!说真的我那时候一想到以后要娶你,就成宿成宿地做噩梦。”宋念胆子特别肥地大放厥词,一低头,果然看见冷溪的眼睛都快喷火了。
连忙笑着把她哄回来:“听我往下说,听我往下说。”
冷溪皮笑肉不笑:“说,我看你还能说出点甚么来!”
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道:“后来我见你行事越发乖张,成日满脸横肉地混在街头,咋咋呼呼,粗鲁无礼,真真是越看越不喜欢,便更加坚定了我不要回去当太子的想法。之前跟你说的甚么隐瞒身份,体察民情,都是我胡吹的,我那时压根没那么想过。”
他连停都不敢停,接着道:“我本是想定了再也不回文渊阁,就在城南,谁也不靠,就靠我自己一双拳头,为我自己打拼。”
“可在别人看来,这是你自甘堕落,自毁前程。”冷溪叹了口气,殊不知当初的她也和他想得一样。
“梁老大人和我大师父后来都这么骂我来着。”宋念窝在她温软的胸口直发笑,“可我当时就这么想的,谁也拦不住。直到后来,咸宁十九年上元节夜,你救了玉儿,从我手里救下了我唯一的妹妹,而我却差点把她害死。”
“那不是你的错……”
冷溪话音未落,便被他用手捂住了嘴,只能听他继续往下说,“我当时又气我自己,又气那些害她的人,我甚至还在后悔,若当时我没有在宫外鬼混,而是乖乖呆在文渊阁,她是不是就能顺顺利利被你救下来,也不会有我这个程咬金差点把你们俩的命都要了去。”
冷溪无言地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的确,不说这辈子,单说上一世玉昭死时,若他没有跳出来从中作梗,或许她还真的就能进去将人救出来了。
“但你知道么,在那之后我除了恨那些害她的人,我还想过……杀你。”
*
冷溪先是心下一跳,最终还是定住了神,因为在他如今的语气里,她听不到半点杀意,只听到小心翼翼的愧疚和不舍。
“我那时想的是,你救了玉儿,宫中得知后肯定会对你论功行赏,先帝和玉儿定然会因此视你为天家恩人,你的太子妃之位必然是坐定了的。我若不杀你,将来他们如果还是把我抓回去当劳什子太子,必定还会逼着我娶你。”
“所以,之后你跟着我去西市,本来是来杀我的?”
“……没错,并且还想在你死前,戏耍你一番。”宋念越说越把她的腰搂得死紧,深怕她会因此离开。
“不愧是你。”
冷溪如是说,却是笑着,丝毫不介意地回抱住了他,轻轻抚着他乌黑的头发,“再然后呢,你为何不杀我了呢?”
“因为你骂我。”
“甚,甚么?”
“自私自利,卑鄙无耻,坐井观天。”宋念撇了撇嘴,他至今还记得当时她那骂起人来飞扬跋扈的样子,和肉嘟嘟的小胖脸一点都不合衬,“最重要的是,你还骂我蛀虫。”